A 195 罪 ==========第1页========== ==========第2页========== 報履 目录 说 百分之九十五 …史汉富(3) 春笋岭… …杨代藩(11) 水妹子… 曹雨煤(18) 钥匙… 郁俊英沈金祥(49) 南山红梅… 张永秀(56) 乌江东去（故章新编） 曹晓波(63) 。 诗. 01 吹响进攻的号角光辉的便条 谢其规（26) 利江 向十六个小将致敬 张呈富(28) 把铁拳攥得更紧 , 夜读《国家与草命》 刘希涛（24) 钻石及其他 瑛(46) 钢钎·银针… ……张伟强(60) 赞工人医生 茶山新歌… …郑成义（61) ==========第3页========== 一九七五年 第四 期 ·耶 ·散文・ 流水线的波澜 …吴集(38) 区革会的大楼 …刘芽（40) 橱窗内外 任雨人(43) 理 论· 外金山南 作群众忠实的代言人 学习《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札记…忻才良（72) 一桩开天辟地的新鲜事 一读短篇小说《洪雁度假》…上海电机厂 五一工大文科班(75) 由换床所想到的 读短篇小说《布告》…王群黄彩虹(78) 苏修文学批判 费多尔的过去、现在和将来 读苏修短篇小说《扎格达伊金和他的孩子们》…魏峡安(29)附：苏修短篇小说《扎格达伊金和他的孩子们》…(32) ==========第4页========== 浸组器安抛得的准海泰海洲信是9着 6不：几子 史汉富 用牛身上的毛来比拟。假如你想谈谈对某个医学问题的看法，他总是把脖子一歪：“数据呢？”一些新来的医生，往往由于轻视 用“百分之九十五”这个呆板的数字做 数字，几乎都受过他同样的训斥：“象你这 小说题目，读者可能要觉得奇怪了。可是 样的人，一辈子也别进实验室！” 我们的医生们，对于数字却有着一种职业 有一次，章主任突然来查房，身后照例 上的爱好。你病了，他先要问问你的体温 簇拥着一大群医生护士。章主任走到一张 是几度；你头昏，他就要测测你的血压是多 病床前，轻轻地吐出两个字：“情况。”大家 少；如果你的血氧饱和度低于百分之九十 都知道，这就是要主管医生说出一大堆有 五，那就是提示你供氧不足，医生就得根 关病人的数字。章主任的话音刚出，人群 据具体数字给你治疗；丹参注射液对于冠 中站出一个大个子的青年，他一个跨步就 心病患者疗效良好，可千万别忘了，在制 有三尺宽，黝黑的方脸上，充满着乡土气 剂过程中，一定要用一种规格是百分之九 息，那宽厚的双唇，似乎天生就不善于谈 十五的酒精进行沉淀，去除杂质。要不然， 吐。章主任轻蔑地瞥了青年一眼，习惯地 用在病人身上，病人的生命就会受到严重 摆开了训人的架势。周围的人望着这位刚 威胁。 毕业的青年医生，心里都替他担忧。谁知 瞧，数字在某些场合下显得如此重要！”道，那青年竟然从容不迫，对答如流。章主怪不得在文化大革命前，有人把我们烧伤 任这回破例没有训斥，点了几下头想走。 科的章善培主任叫成“数字迷”了。一点也 冷不防，那青年一个箭步朝前一站，严肃地 不假，“章善培能够随口说出你想知道的任 说：“主任，我要提个意见。”这真叫章主任 何有关医学上的数字；如果他发现有一个 吃惊，多少年来，哪个下级医生敢如此放 新的医学数字，就立即记在随身带的小本 肆！他气恼地从鼻孔里“唔”了一声。那青 子里；在他的实验室里，数字之多，真可以 年说：“上级医生对轻病人太不重视，这位 ==========第5页========== 俱厉地喝道：“你是主任还是院长？！”杨孟羽当然既不是主任也不是院长，但却是一个人民的医生。他气愤地写了一张大字报，贴在实验室的门窗上，题目是：“是科学实验还是弄虚作假？！” 如果你批评章善培的思想跟不上形势，他尚可忍受，现在揭露他弄虚作假，这简直是揪他的心了。他以科主任的名义，宣布杨孟羽三年内不准进实验室。但是，我们的大个子小杨不是容易屈服的，他几次找烧伤科党支部书记倪亚民说理。 不久，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藻发了。仅仅几天的时间，饭厅里就贴满了揭发章善培的大字报。但是更令章善培惊疑的是：在这些大字报中始终没有出现杨孟羽的名字。何伦是消息灵通人士， 病人住了两个星期了，可他们从未来过问 他悄悄地告诉章善培，在杨孟羽住的青年 一下。”章主任心里清楚：这是批评站在他 宿舍里，天天灯火辉煌，通宵达旦，据说将 旁边的主治医生何伦，他当场不便表态，只 放出一颗重型炮弹。章善培听了，真是心 轻轻问了一声何伦：“他叫什么？”何伦恼怒 惊肉跳。门 地望着这个新来的对手，淡淡地吐出三个 果然，一张由杨孟羽等十二名青年医 字：“杨孟羽。” 生具名的大字报贴出来了，可大字报写的 人们看得出，章主任还是欣赏杨孟羽 不是章善培，而是党支部书记倪亚民。请 的。但是矛盾偏偏就从他俩开始。 看大标题： 章主任的一篇论文在杂志上发表了。 狠批倪亚民推行的修正主义路线， 他拿到一笔稿费，邀请科内的医生们上饭 从资产阶级手中夺回医疗大权！ 店聚管。对于主任的盛情，其他人无不感 倪亚民是一个颇为自信的人。无论是 到荣幸，唯独杨孟羽拒绝赴宴。一来他对 大会训人还是个别批评，他总爱说：“我的 吃吃喝喝这一套不感兴趣；二来他读了主 话不是瞎说说的，都是吃准了讲的。”有些 任的论文，感到有问题。他去实验室翻阅 群众背地里叫他“吃准了的”。倪亚民自从 原始资料，果然发现有两个病例被篡改了： 随军南下，接管医院那天起，无时无刻不充 三度烧伤面积明明是百分之二十，竟夸大 满着自信。他多次拿出解放初的一张报纸， 为百分之三十。杨孟羽拿了原始资料问章 报纸上刊登着他们部队接管医院的消息。 主任是否搞错了，章主任脸一红，随即声色 他常常指着这条消息说：“医院被咱接管 ==========第6页========== 了，还怕那些知识分子不老老实实为咱共产党服务！”自从调到烧伤科后，他三天两 二 头出入于实验室，鼓励每个医生在业务上抓出成果，搞出儿篇震动整个医务界的论 一晃，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八年过去 文来。所以章善培的论文一发表，他立即 了！ 祝贺。当章善培受到杨孟羽的揭发后，他 这是一个宁静的清晨，在海滨公路 生怕章善培的情绪受到影响，几次给予安 上，走着一支生气勃勃的队伍。排在队伍最 抚。多少时候以来，倪亚民听惯了书记长 后面的是一位大个子，虽然时隔八年，我相 书记短，现在杨孟羽指名道姓地把矛头对 信你一见面便能认出，他就是杨孟羽。现 准他，怎么受得了？他又一次翻出解放初 在，他是烧伤科的支部书记兼科室副主任。 的那张报纸，心想，好哇，咱从国民党手 杨孟羽到五七干校参加新干部读书班 里接管了医院，现在你要夺我的权，这不 已整整一个月，今天结束，随队伍步行回市 是要翻天吗！杨孟羽肯定有问题，这是吃 区。此时，他一边走，一边思绪联翩。昨 准了的。 天，他接到一只电话，那是新毕业的工农兵 倪亚民亲自去人事科查看杨孟羽的档 学员小小杨打来的。说是新近院里来了一 案，一看倒吃不准了。档案上清楚地写着： 位名叫赵树林的病人，小面积烧伤伴有冠 杨孟羽十二岁当童工，解放后经过扫盲、工 心病。有一天晚上突然病势加重，值班医 农速成中学，才由组织保送到医学院读书。 生何伦推托处理不了，要章善培亲自组织 不过再细细一查，倪亚民又恢复了自信。 抢敢，而章善培却热衷于对三度烧伤百分 原来，杨孟羽在医学院读书时，曾因屡次与 之九十五的研究，钻在实验室，去了三次电 教授争执，被校方作过留校察看的处分，并 话才姗姗来迟。以致差一点造成严重的医 以加强锻炼为名，长期被安排在农村巡回 疗事故。在群众的一致要求下，党支部决 医疗，直到毕业分配。倪亚民想，怪不得那 定在明天开会批判。 张脸晒得这么黑。 这一件事，使杨孟羽想起了一个月前 第二天，一张“从杨孟羽的脸为什么是 的另一件事：那是杨孟羽去干校的前一个 黑的谈起”的大字报出笼了。杨孟羽的名 晚上，院党委办公室里，党委书记兼工宣队 字一个晚上就出现在高墙上、走廊里。倪亚 负责人陈阿炳师傅，正和几位去干校学习 民自信这个小人物就此倒下去了。 的新干部促膝谈心。忽然倪亚民兴冲冲地 可惜，倪亚民很快便失去了自信。杨 跑来，把杨孟羽叫到走廊，喜形于色地说： 孟羽组织了一部分群众起来造反了，夺权 “小杨，来了一个大面积烧伤病人！” 了。开始，倪亚民还想：象你杨孟羽这样的 来了一位重病人，倪亚民那么高兴，杨 人掌权，怎么能团结这些专家，发挥他们的 孟羽有点反感。八年来，杨孟羽学会了一 作用？怎么把医疗业务抓上去？可是文化 个本领，他对人的思想能够象一位有经验 大革命以来，烧伤科的医疗质量却直线上 的老中医，只要用三只手指按一下脉，就知 升，请看：三度饶伤百分之五十的，百分之 道你的毛病在哪里一样，对于倪亚民的神 八十的，百分之九十的病人一个又一个的 情，以及它所代表的思想，他是清清楚楚 抢数成功了。 明明白白的。 在对倪亚民落实政策，担任副书记后， 6 ==========第7页========== 他常常埋怨现在医疗质量下降了。当古田 当然举双手拥护。说巧也巧，恰在今天就 医院抢救了一位三度烧伤百分之九十四的 碰到一个三度烧伤百分之九十五的病人， 病人，轰动医务界时，他几次跑到实验室， 这不是一次大好机会吗？ 饶有兴致地说：根据我们的条件，完全可 但是对章善培来说，这个机会并不好， 以超过他们。提出攻下三度烧伤百分之九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抢救，病人终因肺部受 十五的口号。眼下，杨孟羽望着倪亚民那张 伤，出血不止而死亡。 笑脸，就象读着一本倪亚民近来写的日记。 抢救结束后，杨孟羽心里很不平静。他 杨孟羽立即向陈阿炳师傅请了假，和倪亚 一个人离开急症室，来到外面的草坪上。他 民一起向急症室走去。 痛感自己的许多工作没有做好！但明天就 杨孟羽走进急症室，只见镁光灯嚓嚓 要去干校了，他好象欠了一身债，心里十分 闪亮，有人在拍着现场照，小小杨则是双手 沉重。这时，忽然倪亚民走了过来。一开 报腰，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杨孟羽一了 口就说：“今天，真叫人扫兴，要不是病人肺 解情况，原来倪亚民想积累资料，以便抢救 部损伤过大，或许会有成功的希望，这个机 成功后，作为典型介绍时的有力凭据，结果 会失去了，真可惜！”杨孟羽一听，情不自禁 把具体的抢救工作却丢在一边。杨孟羽也 地喝了一声：“什么！你可惜的是什么？”倪 生气了，哪有这样的做法！杨孟羽虎着脸 亚民顿时吃了一惊。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杨 朝着章善培走来。 孟羽才走近倪亚民，十分克制地说：“老倪， 正在拿着病历卡埋头作记录的章善 面对着这么严重的烧伤病人，你的脑子里 培，朝杨孟羽微微地点了点头。从文化大革 在想些什么？为什么病人一到不迅速组织 命以来，章善培打心眼里佩服杨孟羽。他 抢救，反而忙着计算烧伤的面积，这到底 认为杨孟羽为人正直，从不隐瞒自己的观 是对我们的阶级兄弟有感情，还是对三度 点，尽管他们两人的观点往往相差悬殊；特 烧伤百分之九十五这个数字有感情？！” 别令他好感的是杨孟羽从不在人背后论长 …自然，这样一些严肃的问题不可 道短。他认为他自己也是这样的人，他喜 能通过一个晚上、几句对话就能解决的。 欢这种人。现在，他顺手递上一张翻开的病历卡。病历卡上画着一张人体示意图， 四周密密麻麻地记着各种数字。章善培指 三 着病历卡说：“小杨，我们先用手掌法估计了三度烧伤的总面积是百分之九十五，再 听说大个子小杨回来了，小小的党支 用九分法核对，也肯定超过了百分之九十 部办公室里人如潮涌。整整一个月不见了， 五。”章善培把百分之九十五这个数字咬得 群众和他，他和群众都需要推心置腹地聊 铿锵有力，音调里充满了兴奋和喜悦。 聊，那怕先见个面打个招呼也好呀。人们 怎能不叫章善培高兴呢！自从古田医 七嘴八舌地和他谈了病员赵树林事件的经 院烧伤科名扬全市后，他这个烧伤科专家， 过。倪亚民来了，他原想和杨孟羽谈谈明天 仿佛突然在医务界低人三分了。心想现在 批判会的准备情况，见满屋子人，只是照了 还是搞尖端有意思，治好一万个小面积烧 个面，顺手提起堆在墙角的行李往杨孟羽 伤病人，不如救活一个大面积烧伤病人。当 的宿舍送，何伦来过，这个人有个特征，当他 倪亚民提出要赶超古田医院的口号时，他 需要你时，就躬着腰，衣服的前面比后面长 ==========第8页========== 出一段；他不需要你时，就挺着胸，衣服的 羽；杨孟羽坐在第一排，正和赵树林的家属 后面要比前面长出一段。此人解放初才从 及赵树林所在单位的负贵人交谈。 医学院毕业，但身上的旧习气却十分浓厚。 批判会一开始，倪亚民就严肃地把脸 文化大革命中，每当很多人联名写了大字 一沉，沉痛地谈着赵树林事件，还反复地点 报时，他往往连内容都不看，就急于添上自 了章善培的名字。甚至把何伦的名字也点 己的名字，一旦风向不对，又连夜偷偷把名 了，因为根据何伦的水平，他完全可以及时 字涂掉，而且还往往“反戈一击有功”。他自 采取措施。倪亚民想，不批不点在群众中 认为到处都能兜得转，唯独对杨孟羽总有 怎么通得过？这时，手抓批判稿的小小杨 点说不清楚的害怕。对于明天的批判会他 突然站起来责问倪亚民：“难道你就没有责 本是个热心的积极支持者，能够有机会搞 任吗？！”小小杨的话象一根导火线，人们 臭、甚至搞掉章善培，是他长久的一个愿 早已对倪亚民的话不耐烦了。等小小杨的 望。现在见杨孟羽真的回来了，感到明天 话音一落，人们如离弦之箭纷纷奔向讲台， 的批判会一定会有一番激烈的风云，需要 顿时，台上争先恐后地排了一条长龙，发言 认真对付，他偷偷地观察了一下气氛后悄 的人一个紧挨着一个，你争我夺地抢着批 悄地走了。唯独章善培没有来，他不爱凑 判。这样热烈的革命场面，怎不令人激动！ 热闹，况且弄不好反被人误认为心虚，何苦 这时，坐在第一排位子上的杨孟羽，站 呢。 了起来，会场立刻安静了。杨孟羽抑制着 这一天，杨孟羽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 激动的感情，平静地说：“同志们，我建议， 热烈紧张的气氛中度过。无论是聆听陈阿 请我们的客人，赵树林同志的家属和他单 炳师傅的谈话、医务人员座谈会、还是跟病 位的负责同志先来发言。” 员赵树林及家属的亲切交谈、对每一张病 会场平静了，站着的坐下去了，坐着的 历的反复推敲，杨孟羽总是全神贯注，精力 一个一个拿出了笔记本。随着阳光缓缓的 充沛。他对发生的事情，需要象检查肝脾 移动，你能发现，多少张激动的眼里，闪烁 那样细细地摸一摸，象解剖标本那样一层 着晶莹的泪花。人们的眼前，展现了一个 深一层地看一看。他反复地想着一个问 英雄的塑像：一位饱经风霜的老工人，一 题：为什么病员用了那么多的丹参注射 只脚挺立在有毒的化学溶剂里，一只手有 液，而事情偏偏由心脏引起？ 力地握着溶器的闸门，一场严重的事故被 第二天上午，和煦的阳光，透过宽敞的 及时制止了，我们英雄的脚烧伤了，但他没 玻璃窗斜射进来，使刚刚油漆过的小礼堂， 有倒下… 显得分外明亮。烧伤科的批判会即将在这 杨孟羽听着听着，再也克制不住了，站 里开始。负贵主持会议的倪亚民，招呼着 起来充满感情地说：“同志们，请想一想，我 刚进门的群众到前边坐；小小杨早已坐在 们的工人为了抢救国家财产，把命都扑上 前排，手里拿着批判稿，眼睛不断地环顾四 去了，为什么我们在抢救阶级兄弟的生命 周，见章善培又坐在最后面的墙角边，十分 时，就不能把命扑上去：我们的医疗技术 恼火；章善培开会就爱坐后面的墙角，他并 到底在为谁服务？对于三度烧伤百分之九 没有发现小小杨射来的愤怒的目光；倒是 十五的攻克问题，我们要研究，但是对我院 何伦显得若无其事的样子，一边和两旁的 占百分之九十五的中小面积烧伤的病人， 人找闲话扯拉，一边却不断地打量着杨孟 我们难道就可以忽视吗？为什么对一个月 7 ==========第9页========== 前的一个大面积烧伤病人，这么‘重视'，对 上了。 赵树林同志这样的小面积烧伤病人，却又 ”原来，倪亚民在赵树林来会场前，已被 这样轻视，这到底说明了什么？”杨孟羽的 一位老朋友叫去了。此时，他正和朋友在 话，引起了大家的深思，人们继续一个个 医生值班室拉家常。等批判会一结束，倪 站起来发言批判。 亚民便把章善培、何伦请来了。 这时，杨孟羽和病人家属低语了几句 章善培一进门，倪亚民便亲热地说着： 后离开了会场。 “请、请、请。”又伸手去握章善培的手，章善 正在批判会进行之际，突然，后面传来 培见了，心里疑惑，并未把手伸过去。倪亚 一阵掌声，大家回头一看，一个个自动站了 民陪笑着说：“请两位不必计较，群众有意 起来，使劲地鼓若掌：那节奏强烈的掌声 见，我们作领导的不能不这么办。只要你 把礼堂的空气一压一张，象上百只音色宏 们拿出成果来，群众是会谅解的。”何伦见 亮的手风琴在伴奏。 屋里坐着一位客人，心里已明白大半，他口 阳光映在人群当中的走道上，走道上， 袋里装着的丹参注射液，看来就是倪亚民 杨孟羽背着病人赵树林，赵树林正挥动着 托自己为那位客人买的。他微微低头，故作 有力的手。 惭愧地说：“老倪，这怎能怪你，主要是我们 杨孟羽大步跨上主席台，请赵树林坐 平时思想改造不够，把你也连累了。”说着， 下，但赵树林没有坐，他双手使劲一撑，用 便和颜悦色地拿出几盒丹参注射液，主动 一只脚站着说：“同志们，小杨同志要我来 为倪亚民的老朋友看起病来。倪亚民见了， 讲讲话，讲什么呢？我想还是从一张报纸 内心感激，暗暗责怪自己在批判会上语气 谈起吧。” 过重，有伤情面。章善培通过批判会，心里 说着，他在人们面前展开了一张报纸， 有了很大触动。现在看见倪亚民忽然换了 那份报纸虽已发黄，但仍然十分平整。事 另一种态度，弄得莫名其妙。他一气之下， 情发生在解放那一天，赵树林和几个工人 不告而辞，他要去找杨孟羽。 兄弟接受工人纠察队的一个任务，奉命分 且说杨孟羽，在批判会结束时，被一位 头给一队解放军作向导，去接管几家官僚 叫雯雯的护士叫住了，雯雯是位技术人员 资本开的医院。不久，接管医院的消息在 的独生女，身材细长条，说话怯生生，举止 报纸上登出来了，赵树林见了，自豪地把这 文诌诌。今天参加了批判会，突然象吃了 张报纸珍藏起来。 老虎胆似地，主动找杨孟羽，提出了一个久 赵树林讲完了事情的经过，感概地说： 藏心中的疑问：为什么给赵树林打了这么 “那时，我是多么高兴啊，逢人就说，往后这 多的丹参注射液，但却很少看到装针药的 医院是咱们的啦！可奇怪的是，为什么咱 纸盒。她怀疑这里面有漏洞。杨孟羽听了 们自己的医院，有时却不能全心全意为咱 觉得很有道理他渐渐明显地意识到：在 们工农兵服务呢？ 赵树林事件上，存在着十分复杂的斗争。他 杨孟羽扶着赵树林坐下。他拿过报纸 请雯雯一起到党支部办公室进一步研究， 一看，多么熟悉呀，他记起来了，在倪亚民 同时，还请来了药房的阿姚。阿姚是农场 那里他曾经多次见过。那么说，倪亚民就 上调来的知识青年。她走路噔噔噔，说话 是由赵树林带进医院的呀！杨孟羽用目光 呱呱呱，活象个男孩子。 寻找倪亚民，这才发现倪亚民已不在会场 三个人正说着，忽听得“笃、笃、笃”三 8 ==========第10页========== 于激动，无意中把刚才的事给漏出来了。 杨孟羽听了，又惊又气，大步走到医生值班室。门一推开，只见倪亚民和何伦正在握手告别。倪亚民一见杨孟羽走来，不觉慌了手脚，一时不禁呆住了。 杨孟羽见客人还没有走，即说：“你们有事，先谈吧。”说着走近写字桌边，见桌上放着数盒丹参注射液，不觉一征。那客人正要将针药放入提包时，杨孟羽顺手拿过一盒说：“买的什么药呀？”这一问，非同小可，何伦急忙上前说：“是丹参注射液。小杨，你，你也要买吗？” 此时，雯雯和阿姚已经来到门外，雯雯见何伦在这儿，犹豫了 一下，不敢走进门，阿姚却哈哈大笑，噔噔噔地走进来，一边走一边 下敲门声，那敲法，不快不慢，不轻不重，杨 对杨孟羽说：“小杨，你回来啦，怎么不到 孟羽一听，便知是章善培。 我们药房来玩啊？”说着便去握杨孟羽的 开门一看，果然是。杨孟羽移过一把靠 手。杨孟羽伸手一握，只觉手心上一块厚 背椅，让章善培坐下。章善培一反往常，开口 厚的小纸块，他望着机灵的阿姚，会心一笑 就问：“小杨，你们的批判会是真批还是假 说：“小鬼，去了可别赶我呀！”阿姚哈哈大 批？”杨孟羽听了，摸不着头脑，便说道：“章 笑，转身便走了。何伦起初见药房阿姚进 医生，我相信，这个批判会对你是有触动 来，心里不觉一阵不安，现在她们又匆例走 的。”章善培往阿姚看了一下，欲言又止。 了，一块石头也落了地。杨孟羽兜了几圈， 杨孟羽深知其人，便对阿姚她们说：“你们 乘机将针盒上的批号与小纸上的批号一对 先回去，把发给赵树林用的针药批号查一 照，竟然全部相符！事情已经非常清楚。等 下，抄给我。”等阿姚和雯雯出去后，章善培 送走了客人，打发掉何伦。杨孟羽一针见 便说：“小杨，会议对我触动确实很大。文化 血地对倪亚民说：“刚刚在会上批判他，一 大革命以来，我自以为为人民服务的问题 会儿又请来为你私人病员看病、买针药，你 基本上解决了，现在群众把两次抢救一对 这种做法对吗？”倪亚民自知理亏，便答非 照，把两个百分之九十五一分析，就把我思 所问地说：“我对群众的意见分析过，章善 想深处的癒痕给亮出来了。可是作为一个 培热衷搞实验，方向确实有问题，我打算把 干部，批判会刚结束，就要我为他看私人门 实验室关掉，正想找你商量呢！”杨孟羽一 诊，这样做对我思想有助吗？”章善培由 听，反问道：“关掉？关掉了实验室就能清 ==========第11页========== 除那里正在滋长的霉菌吗？资产阶级的臭 们安排在一定的岗位上，不是为了让我们 气决不是罐头食品，是密封不住的。即使 有个位子坐坐，而是要我们全心全意为人 今天暂时密封了，明天有人喜欢它，只消开 民服务。要真正做到这一点，光靠技术还 个小洞，它又会冲天而出。对待资产阶级 不行，还得时刻不能忘记无产阶级专政。” 的东西，只有进行批判、斗争才行。就拿刚 这时，一个人拄着拐杖走进门来，杨孟 才何伦给你朋友的丹参注射液来说吧，丹 羽和倪亚民回头一看，原来是赵树林。他们 参注射液对治疗冠心病效果确实不错，但 两人赶紧迎上去，挽住赵树林的手臂。赵树 是这种针药在制剂过程中，要用百分之九 林用厚实的大手伸向倪亚民，无限感慨地 十五的酒精进行沉淀，去除杂质，否则就要 叫了一声：“倪代表.”倪亚民听了心头被 害人。同样，如果我们不是发动百分之九 深深地刺痛了，他记得，接管医院时，工人 十五以上的群众，清除混在我们队伍中的 们就是这样称呼他的，那时，他是代表无产 坏人，我们就会受害、变修。” 阶级来接管这家官你资本企业的。可是二 此时，忽听走廊上传来阿姚的声音，后 十多年来，他并没有按照党的路线和政策 面跟着雯雯等数人。阿姚一进门便问：“老 改造这块阵地，他并没有真正代表自己的 倪，你那个朋友呢？”雯雯上前补充说：“是 阶级。倪亚民望着眼前早已遗忘了的阶级 这样的，我们找章医生了解一些情祝，刚才 兄弟，百感交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再也 他说，他说刚才…”阿姚一把推开雯雯： 不能迟疑了。他亲自从老朋友那里追回了 “还是我来讲……” 丹参注射液，经再一次查明，这些针药正是 接着便呱呱呱地把他们对何伦的怀 分配给赵树林用的。原来，何伦以积极抢救 疑，以及调查核实的情况，有条有理地说了 为名，亲自给赵树林打针，实际上，他用普通 一遍。肯定何伦给倪亚民朋友的那些丹参 的生理盐水代替丹参注射液，故意造成事 注射液，就是药房发给病人赵树林用的。杨 故，妄图破坏科研，搞乱医疗工作，打击干 孟羽为了证实阿姚的看法，也讲了刚才核 部和群众，一箭数雕，以便从中捞一把。 对批号的情况。倪亚民听了，恰似晴天一 党委抓了烧伤科的这个典型，决定在 个霹雳，又惊又怕。他倚坐在值班床上，呆 烧伤科召开现场批判会。 呆地望着杨孟羽，仿佛在问：“难道真会有 会上，章善培、倪亚民、杨孟羽分别起 这样的事吗？”杨孟羽见了，说：“事情就是 来批判。章善培的题目是：谈百分之九十 这样。老倪，你知道受害者是谁吗？”倪亚 五。中心思想是：要搞好三度烧伤百分之 民脱口而出：“赵树林。”杨孟羽问：“赵树林 九十五的研究，必须批判轻视占病员大多 又是谁呢？”倪亚民不知怎么回答。杨孟羽 数的中小面积烧伤的思想。 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发黄的报纸。倪亚民起 倪亚民谈的中心思想是：要真正团结 身一看，愕然了一阵，心想，这是自己解放 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医务人员，必须坚决 初珍藏的那份报纸，怎么到了他手里的呢？ 与资产阶级传统势力斗。 读者同志，你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也 杨孟羽的题目是：再谈百分之九十五。 可以想象，当倪亚民听了杨孟羽的叙述，他 中心思想是：坚持团结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的心情是何等的复杂，在这件事上，又有多 的干部和群众，使医院成为无产阶级专政 少问题引起了倪亚民长时间的深思。 的工具，为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人民服务。 杨孟羽语重心长地说：“老倪，党把我 (题图、插图：昭亚) 0 ==========第12页========== 7。 春笋岭 杨代业藩 郑大强的办公桌，安排在市农林局的政宣组里；可他人呢，很少见到。不是在农场、牧场，定是到了茶场、林场，落脚的“窝”真不少哩！就拿豹子山林场来说吧，山林 春笋岭突击排排长李庆喜，是个七○ 连天盖地十万亩，他一忽儿钻在护林员的 届中学毕业后报名来豹子山的小伙子。一 草棚下，一忽儿又在老猎户的土墙屋和 对乌黑的眼珠子里，流露出一种热情而又 “山里通”同拉一把龙锯，与“调皮鬼”合盖 爱深思的神色。去年春天，他在市里参加农 一床铺盖…从扯家常，到谈工作；从听建 林系统的干部大会，第一次遇见郑大强。 议，到求批评，他到了哪里，哪里就象点了 大会闭幕那天，李庆喜和林场政工组 一盆火，烧得群众心窝里热呼呼的。就为 的小徐接到大会秘书组交给的一个任务： 了这，豹子山林场党委副书记杨彬说：“老 把批林批孔学习文件从局机关送到大会会 郑，看不出你是个局党委委员的样子呀！” 场去。这两个小伙子在办公大楼门口，正 郑大强哈哈一笑，不客气地反问：“你说，局 把一大批文件往三轮拖车上装，花园门外 党委委员该是个啥样子呢？” 急驰进来一辆永久牌自行车，车上跳下一 自从批林批孔运动开展以来，郑大强 个壮敦敦的大汉，一身打过补钉的工作服， 在豹子山又新增添了一个落脚的“窝”一 裤脚和球鞋上沾满了泥巴，他把自行车的 春笋岭突击排。这个突击排从诞生的第一 撑脚一撑，大步跨进了大楼。 天起，不，应该说，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就和 小徐用胳膊捅捅李庆喜说：“瞧，是郑 郑大强联在一起了。在斗争中，他和春笋 大强！从郊区赶回来参加大会闭幕式的。” 岭的同志们，结成了深厚的阶级感情… “就是局里那个新干部、党委委员？” 11 ==========第13页========== “就是他。‘老围垦？！” 是丢掉社会主义的一个阵地，给资本主义 两个人一边议论，一边把文件装了大 开绿灯呀！” 半车。李庆喜刚想跨上车座，背上被人轻 郑大强一句话点出了问题的实质，把 轻拍了一下：“我来！”回头一看，正是刚刚 李庆喜的思路又朝前推进了一步。李庆喜 进来的郑大强。他一把推开李庆喜，自己 深思着，点点头说：“我们回去，把突击排开 跨上了车座，说：“上车吧！” 上山，非把山林守好不可！” 郑大强双眼直瞪正前方，龙头把得稳 “光守不行，要攻！” 稳的，两腿蹬得十分有劲。 “攻？” 李庆喜坐在车后，看着他的踏车动作， “对。向资本主义倾向、修正主义路线 暗暗赞叹：“好家伙！” 主动进攻！”一字字，从郑大强嘴里有力地 小徐悄悄告诉李庆喜：“文化大革命 喷出来，“你看那春笋岭上的春笋，刚开头， 初，批判修正主义，他踏着这辆车和大家一 被土盖着，不拚命顶一顶，出得来头吗？”说 起上街刷大标语，不知多少趟啦！” 着，郑大强干脆站在车子的两块蹬板上，弓 郑大强好象没听到两个小伙子的议 起上身，更猛地踏起来，一路冲过去… 论，却自管扯起了另外的话题：“我说，喜 郑大强的话，深深刻在李庆喜心坎里。 子，突击排就要开上春笋岭了吧？” 回到豹子山，他就真的“顶”起来了。李庆 李庆喜一惊：“咦，你连我的绰号都叫 喜在连队党支部的领导和支持下，把早就 得出！” 酝酿组织好的突击排拉上了山，然后，抱起 “你叫李庆喜，七○届的，对不？上次 一段被人砍断的树干，到场部办公大楼找 我去豹子山，听过你上台揭矛盾的发言， 杨彬。 那天我有急事，没来得及找你细细聊聊 杨彬，原是场里的党委副书记，自从正 哩！” 书记调走以后，他实际上代理着第一把手 “老郑，你说说，这矛盾该不该揭？”真 的工作。当听到突击排未经他点头，已 是话逢知己，李庆喜和郑大强一聊，就对上 经开上春笋岭后，他光火了：“简直是乱弹 了茬，“春笋岭上的大树，都成材了，因为山 琴！”杨彬挥着手，冲着李庆喜，“眼前，场部 高路远，长年没人去扶育、管理，有人就趁 造机关干部家属新大楼，劳力那么紧张，正 机不按国家计划去乱砍滥伐；甚至有些好 考虑从你们连队抽人呢，可你们却朝那些 木材，困在深山里，被豹岭脚的富裕中农 没人烟的山尖尖上跑！” ‘小九九’那号人钻空子，给偷偷拖走了。可 “没人烟？你看这！”李庆喜亮出那段 个别头头，象杨彬，睁只眼，闭只眼。我们 被乱砍的树干，痛心地说：“我们不去占山 要建立突击排，上山把树林管起来，他还 头，就给资本主义自发势力去占啦！” 说这是得不偿失！” 杨彬看看李庆喜，忽然灵机一动，说： “你问问他：想得啥？怕失啥？”郑大强 “好吧，既然你们已经集中了二十几个人， 顶着风，使劲蹬车。 干脆，拉下来，统统调到场部，为家属新大 小徐说：“谁知道他心里打的啥算盘！” 楼备料去。我通知你们连长，明天，把二十 “喜子，你联系这次大会上学习的党中 几张记工卡都带下山来！”他心里说：人不 央关于批林批孔的文件，往深处想一想：丢 跟记工卡跑，看你们凭啥领工资吃饭！ 掉春笋岭，光是丢掉一批好木材吗？不。那 李庆喜猜透杨彬心里的主意，斩钉截 12 ==========第14页========== 铁地回答说：“哼，干革命不靠记工卡逼！ 个劳动力去给家属大楼备料；更要紧的，是 我们偏在春笋岭，就是啃树皮、吃草根，也 为了春笋岭的木材。他心里有本账：为了 非把山林管起来不可！” 提高家属大楼的设计标准，他打算在计划 ,“说得好！”门外走进一个人来。大家 外，到春笋岭上去砍伐一批好木料，这突 抬头一看，是郑大强。 击排一上去，这计划不就泡汤啦！现在听 他前-一天刚和市农林局的另外两个同 说郑大强也要在春笋岭上蹲点，杨彬更慌 志一起来豹子山，打算蹲点劳动一个时期， J了…， 作一些调查研究。今天，听说李庆喜他们 晚上，在郑大强的提议下，召开了场党 已经上了春笋岭，郑大强和那两个同志商 委会，经过激烈的辩论，以多数票通过一 量了一阵，就赶来找杨彬，正巧遇上这场争 项决议，批准了春笋岭突击排的建立。第 论。 二天，郑大强和另外两个同志，由小徐引 郑大强走到杨彬跟前：“老杨，应该支 路，越过湍急的溪谷一丫叉河，背着铺 持他们。” 盖，翻山到了春笋岭。 “你不知道，老郑，”杨彬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包香烟，递一支给郑大强，“那家属大楼，是场部基本建设的重点项目！” “重点？家属大楼，只是一幢；那春笋 突击排住的房子，原先是山村猎人们 岭的树林管理好了，一批接一批成材，一年 冬季狩猎时临时搭的土墙草顶房，年数久 年，能给国家盖多少幢大楼，你算得清吗？” 了，已经相当破旧。二十五个青年上来以 郑大强把杨彬手上的香烟推开，“家属大 后，把它修补、打扫了一番，用竹片编了道 楼，局里已经批下来一个计划。需要人力， 门。 完全应该从基建队内部调剂力量，备料真 郑大强和青年们一起睡在用杉木板条 紧张的时侯，机关干部可以扑上去突击一 钉起来的统铺上。 下嘛！你不顾春笋岭上那大片山林的管 “场党委正式批推春笋龄突击排啦！” 理，从生产连队抽人，怎么行呢？为了这， 郑大强从挎包里拿出一迭卡片，“记工卡， 把记工卡作为卡’职工的一种手段，就更 连队里也托我们捐上来了。” 不对了！” 李庆喜一数记工卡，有二十八张。就 “这怎么叫‘卡’职工的手段呢？”杨彬 问：“怎么多了三张？” 欲怒又不敢发作，“记工卡一一吃饭卡，本 “我们三个人的，也放进去了。”郑大强 来就是职工劳动换取工资的凭据嘛。卡到 指着局里另外两个干部说。 哪，人到哪，这是常规！” “你们也要这个？” “可你没听到刚才还有人在说？干革 “干革命不靠记工卡逼，对不？” 命不靠记工卡逼！我们共产党人，正需要用 “对！” 这种精神，来逐步打酸那种常规！”停了停， “应该这样。”郑大强觉得，每次下基 他又继续说：“我们局里三个来蹲点的同志 层，可以从群众身上学到许多宝贵的东西。 研究过了，这个‘点’，就选中了春笋岭！” 他微微点着头说，“这记工卡，对我来说，已 杨彬一征，就象一根钢针刺在他心上。 经失去了它原有的那层含义。” 说实话，他反对上春笋岭，不只是因为差儿 “唔？”李庆喜不解地瞪大了眼睛。 18 ==========第15页========== 郑大强诚挚地说：“我们机关不少部门 进一步调查。同时，发动机关干部，花了几 已经形成了一种制度：人到哪里蹲点劳动， 个星期天，到春笋岭把一批“因山材”扛下 卡就带到哪里交给群众，为的是让它成为 了山。 群众检查、监督干部参加集体生产劳动的 打这以后，李庆喜他们的劲头更高了。 一种手段。” 郑大强蹲点结束回到市里，写了一份春笋 又是“一种手段”！同样是记工卡，郑 岭的调查报告，高度赞扬了春笋岭的青年 大强和杨彬把它当作截然不同的两种手 们不怕压、不怕苦、不为钱、不为利，一个心 段。李庆喜不觉深思起来，喃喃地说道：“想 眼儿保卫和建设社会主义山林的崇高精 不到，小小记工卡上还有这样的矛盾…” 神。随着这份报告，郑大强还附着一份请 晚上，李庆喜抽出郑大强那张记工卡， 求书，请求局党委批准他到豹子山林场和 仔细琢磨，上面：一月份，有红光农场五连 青年们共同奋斗。 一班的签字；二月份上半月，有青锋农场种子连的签字，下半月，是市属饲养场的…看着一行行风格不同的记工字迹，仿佛看到郑大强肩扛锄头，在农林战线的广阔天 不久以后，豹子山林场传出了一个消 地里烙下的串串脚印。李庆喜小心翼翼地 息，说局党委根据豹子山林场斗争的实际 把这张卡片，又插回到那一整迭当中。他觉 需要和郑大强本人的请求，决定把郑大强 得，这一张，和其他的有些不一样；但，他又 正式调到豹子山林场担任党委书记了。豹 觉得，它本来就在它们中间；他还觉得，这 子山的群众、春笋岭的青年们，一听到这 张记工卡上，有更深一层的意思，是啥呢？ 个消息，无不欢欣鼓舞！ 时又说不出… 那天，罕见的大风大雨袭击着豹子山。 郑大强到春笋岭以后，和大伙儿一起 傍晚，春笋岭的草房开始漏雨了。小伙子 干，山林变样啦！在老郑倡导下，山上组织 们用一只只面盆接着。伴着“叮叮咚咚”的 了两支小分队：一支是民兵小分队，巡逻站 滴水声，他们照常坚持学习了一小时，照常 岗守山林，还在春笋岭出山到公路的必经 向豹岭脚哨卡派了值班民兵。雨，越下越 卡口豹岭脚前面，设了一个岗哨，和森工局 厉害。看样子，这土墙房子有倒坍的危险！ 检查站的同志配合战斗；另一支是文艺小 李庆喜和大伙一商量，决定到场部先借点 分队，到各个连队和附近的生产队去宣传 油毛毡来应急一下。于是，三个青年，带上 保护国家山林的意义。自天，老郑带着青 李庆喜写的借条，冒雨下山去了。 年们给山林疏伐、培育、开防火道；晚上，他 杨彬一听说青年人来借油毛毡，脸一 带着青年们到老职工、贫下中农家串门儿， 沉，说：“不行！这油毛毡是确保场里的重 作山林管理的两个阶级、两条道路、两条路 点工程的，不能派别的用场！” 线斗争的调查研究。在调查中发现，豹岭脚 青年人说：“老杨，雨再漏下去，春笋岭 的富裕中农“小九九”不但到春笋岭上偷运 的土墙房顶有倒坍危险啦！” 过困在深山的“困山材”，而且和林场里的 “那你们自己想想办法嘛，突击排连这 个别人有勾搭。郑大强向场党委作了反映， 点困难还不能克服！” 研究以后，一方面和豹岭脚贫下中农联系， 青年人被这冷嘲热讽的话激怒了。“你 让他们去村内加强教育，一方面去林场作 这是存心想难住我们！” 14 ==========第16页========== “怎么能这样说呢？”杨彬突然灵机一 自李庆喜他们在豹龄脚一带设了民兵哨卡 动，佯装一副很关心的样子说，“让你们在 以后，管得很紧，木材老运不出来。今夜，机 这么大的雨水里淋着，我实在于心不忍。这 会来了，又是风又是雨，李庆喜他们肯定顾 样吧，你们等雨小点的时候，先撤回连队 不上护林了，真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去，过几天再说。” 杨彬正在打着如意算盘，冷不防小徐 青年人一咬牙，转身就走，到门口，回 和另外几个在场部的党委委员一起来找 过头来憋足气说：“天坍下来，我们也要在 他，贵问他为啥不给春笋岭油毛毡？正在 眷笋岭撑下去！” 激烈争论之际，郑大强到了！ 青年人走远了。杨彬抓起电话，摇到 路上，郑大强盯着扑打在车窗上的 运输连，找到了那个姓陈的调度员，要他 急雨，心里惦挂着春笋岭草房里的青年们。 马上派卡车到豹岭脚，把那批木头运出来！ 所以一跨进党委办公室，就问：“大风大雨 原来，自从春笋岭驻上了突击排，杨彬 的，春笋岭和高山连队怎么样？” 在计划外到春笋岭搞一批好木料的算盘落 小徐抢着把刚才争论的情况汇报了。 空了。这时，豹岭脚的“小九九”正愁一批 郑大强听罢，眼晴微微一眯。他深深 以前偷来的木材无法出手，那个姓陈的调 了解：春笋岭的青年们不到万不得已，是决 度员，就在中间活动起来。杨彬呢，只要能 不会轻易来借油毛毡的。他怎么也呆不住 弄到一批木材就行，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了，在屋里来回走动着，说：“支持不支持春 笋岭，这不是一个具体的小问题，而是我们林场发扬什么、扶植什么的原则问题，也可以说是一个路线问题！”郑大强竭力抑制住自己的激动，缓了一下又说：“老杨，在这个问题上，你有不同意见，我们还可以畅开争论，但今天没有时间，得赶快抽出油毛毡支援他们。”就这样，郑大强满身雨水，茶没喝一口，脸没擦一把，行李铺盖一搁，就带领小徐他们几个机关干部，涉过丫叉河的激流，又奔上了通向春笋岭的山路… 春笋岭上，草房正在危急中。一阵狂风，把油灯吹熄了，房顶一角的茅草，被卷走了，大雨倾泻而入。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一队人马，扛着一卷油毛毡，冒着风雨奔来了。 15 ==========第17页========== “是老郑他们来了！”青年们齐声惊呼起 班的民兵迎面急匆匆赶来了，还带来了一 来。有几个忍不住，热泪涌满了眼眶。… 个卡车司机。 待屋顶上铺好油毛毡，每个人的身上， “呵，是老郑！”司机认出郑大强来了。 没有一处是干的了。还没等屋里整顿停当， “怎么，你在这儿？” 郑大强就关切地问李庆喜：“今夜，豹岭脚 “今夜，陈调度员叫我去执行一个奇怪 的哨卡怎么样？” 的紧急任务！” “已经派了。” “怎么回事？” 郑大强又满意、又感动地点点头：“我 司机气喘吁吁把事情讲了一遍，说： 看看去。” “我觉得，这里头有疑问：怎么去找小九 “不。你够辛苦的了。” 九'这样的人运木料？为啥又要急急忙忙、 “值班的同志更辛苦啊！” 冒着大雨千？我越想越不对劲儿，车开到 郑大强推开竹片编的门，抬头一望：春 哨卡，就索性停下，把情况跟值班民兵摊开 笋岭上到处是木材，他的目光重又在竹门 了。” 上停了片刻，想：青年们为了管理好满山的 关于“小九九”的活动，郑大强早就听 林木，自己却睡在这样简陋的土墙草房里， 说了，这些小生产者趁着风雨之夜搞混水 不任意去动用一根国家计划采伐的林木， 摸鱼的伎俩也早在预料之中。站在风雨之 这种精神，多么崇高啊！ 中，郑大强认真思考起来：他们为什么要这 李庆喜跟着出了屋。两个人一边谈心， 样偷偷摸摸的干？难道真是公家的紧急任 一边朝豹岭脚前面的哨卡走去。 务？为啥今夜一面有人要借大风大雨把春 “喜子，你说说，管山林和用木材，是啥 笋龄的青年人逼下山，一面就有人趁机去 关系？” 豹岭脚运木料？这一连串问题，在郑大强 “哈，你一来，又出题了！”李庆喜想了 的脑子里飞快地转动着…他觉得问题复 想，回答：“管山林，要管住资本主义势力； 杂，决定马上赶回场部去，一面吩附李庆喜 用木材，要用于社会主义建设。” 到哨卡去进一步摸清情况，加强戒备。 郑大强接下去说：“不打击资本主义势 等郑大强赶到场部，已经天亮了。他 力，就搞不好社会主义建设；搞好社会主义 马上以新上任的党委书记的身份，召开了 建设，就更有力地打击资本主义势力！是 党委会。 吧？” 党委会上，郑大强首先组织大家再次 “嗯，是这样！老郑，这些天，大家都在 学习了毛主席关于党的基本路线的指示。 议论规划，不但要管理好山林，还要为社会 然后，他提出了一个问题：动用国营林场的 主义建设再添一把劲儿！” 卡车，去向富裕中农购买私自采伐的木材， “好哇。怎么个添法？” 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他要求大家首先从 “我们设想，在春笋岭再造它几间土墙 什么是社会主义，什么是资本主义，什么 房子，就地取材，就地锯料，把木材加工厂 叫无产阶级专政这些根本理论问题上弄清 办上山来！” 楚。在老郑的提议下，党委成员进行了热 “嗨，喜子，咱们又想到一路去了！” 烈的讨论。 接着，郑大强对木材事件，亲自作了调 正当他们走到半路，豹岭脚哨卡上值 查。原来，“小九九”那批木材确是杨彬通 16 ==========第18页========== 过陈调度员去搞的。在前，杨彬曾几次要 “我，我也不是吃不起苦，我滚过山沟 技术员改变干部家属大楼的设计方案、提 沟、住过草棚棚…” 高设计标准。一道玻璃窗不够，还要加纱 “如果你把这些当作今天搞特权的资 窗、铁栏窗，屋内要配壁橱，楼上楼下要单本，那倒值得查一查，你参加革命的目的是开间独进独出…为此，按原设计方案拨为了什么？”郑大强一发“子弹”射到杨彬灵付的木料不够了。郑大强又了解到杨彬想 魂深处，“我们许许多多革命的老干部，和 乘大动土木的机会，为自己搞一套新式家 你相反，正把曾经经历的艰苦斗争，当作继 俱。郑大强清楚地意识到杨彬这样的干部 续革命的动力啊！他们为的，不是当官做 不注意抵制资产阶级糖衣炮弹的侵袭，贪 老爷，而是一辈子做人民的勤务员！” 图安逸，追求享受，已经滑到了多么危险 这时，李庆喜和几个青年，赶到杨彬家 的地步了！ 来找郑大强。根据他们几天来的调查，富 这天，郑大强急步朝杨彬家里走去。一 裕中农“小九九”在林场个别人的纵容下， 见面，他就开门见山地说：“老杨，‘小九九' 盗窃了不少贵重木材，特别是前一个时候， 那批木材，是你叫人去搞的？” 胆子越来越大，还扬言林场党委都要向他 “呃…是这样：家属大楼，还缺一点 要木材呢！ …我想，反正是出钱的嘛.” 郑大强听了，对杨彬说：“你听听，你这 “好一笔生意！为了搞阔气、排场，不 样干，起了什么作用？” 惜改动设计，同资本主义自发势力搞在一 杨彬到这时才开始有所触动，勉强说： 起，你看你滑得多远了！” “我该检讨，我该检讨！” “我是想，”杨彬还在强辩，“这也是百 这天晚上，场党委继续开会，会议还邀 年大计，既然造大楼，就搞得完整一点。这 请了李庆喜以及部分连队的干部参加，会 对促使干部长期稳定在林场也有好处嘛！” 议一直开到下半夜，人们回顾了春笋岭突 郑大强一听火了：“你怎么说得出口 击排建立以来的这场斗争，并提高到理论 的？你到春笋岭去住一住，到那些高山连 上进行了热烈的批评、讨论… 队去看一看，你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而 土墙屋外，“轰隆”一声春雷震撼大地。 且你对我们林场干部的革命精神的理解是 雨后春笋，破土而出，唰喇唰，萌发着、生长 完全错误的！他们在林场干革命是为了追 着。啊，满山遍野、满山遍野… 求享受吗？” (题图：俞子龙插图：陆根法) ςςい 0 本刊启 . 来稿中语录、引文务请详细注明出处，以便核对。 二、诗歌来稿除长诗外，短诗、组诗、小叙事诗都不退稿。请作者自留底稿，逾期三月未接到通知者，可自行处理。请勿一稿两投。 ==========第19页========== :か 外码的光指 水妹子 的代得微匹舰电枣 顺水新 的 曹雨煤 向 n 小路，象山里人额上缠的裹头帕，绕 “这不是来了嘛。”我笑着说… 了一圈又一圈。有时看上去似乎到了尽头， 石队长很快就把我们安顿妥了，他笑 但走近时，眼前又会闪出一条新的小道来。”着说：“路上累了，先歇歇气，开完会我就 “还没有到吗，杨大姐？”跟我同来的两 来。要不，大伙见你来了，准不会让你休 个机关女青年问我。她们第一次走山路， 息。” 有些不习惯。 我连忙说：“不累。你们开什么会？我 “快了。”我安慰说。其实，我心里比她 跟你一路去吧，我心里也惦着乡亲们哩。” 们还着急哩，巴不得一脚就到谷佤寨。 “也要得，那就一块参加纳新’会，熟 谷佤寨是个苗族山寨，离县城有一百 人们都在。知道你来，社员们该喜蹦啦！” 几十里路。二十多年前，还是土改的时候， 路上，我想到哪问到哪，石大光也滔 我曾在那里搞妇女工作，住了半年多。今 滔不绝地摆谈着这些年谷佤寨的变化。 天，省里召开妇女代表大会，为了整理一批 “今晚谁‘纳新’？”我问。 在“农业学大寨”运动中涌现出来的妇女典 “水妹子。” 型材料，我又到谷佤寨来了。阔别二十多 “水妹子？！”呵！我想起来了- 年，激动的心情，真有些按捺不住了！ 土改工作队进谷佤寨不久，一个月半 黄昏，我们到了谷佤寨。生产大队长 的晚上，夜已很深，金黄色的圆月渐渐落下 一下子就认出我来，他惊喜地叫道：“你是 来，象挂在树权上一样。人们都熟睡了。我 …杨大姐？！”我细细一瞧，也认出站在我 们正在研究谷佤寨的斗争情况，忽然，大 面前的大队长，正是石匠的儿子石大光，当：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一阵冷风把桌上年他只有锄头把高。 的油灯吹熄了。 “早听说省里要来人，没想到是你！这 “谁？”我们警惕地问道。 些年，谷佤寨乡亲可想念你们啊。” 黑洞洞的屋外，没有人应声。 18 ==========第20页========== 我划上火柴把灯重新点亮，只见门外 耗子药。不料响声惊醒了睡在不远处的丫 站着一个人，打着赤脚，头上缠了一圈说不 头，她摸到井边一看，愣住了，井里飘起 出是啥颜色的烂布帕子，身上襟襟拉拉的 好几条死鱼。于是，她便向工作队报告来 破布片，几乎遮不住体肤。要不是那对乌 了。石涧天的这个丫头叫水妹子。 溜溜的眸子里流露出一种特有的羞涩外， 斗争石洞天那天，水妹子第一个跳上 简直辨不出站在门口的是个十七、八岁的 台，压在心里的仇恨，第一次这样倾泻：饿 苗族姑娘。她惊悸但又充满希望地看着我 死的阿妈，带领穷人抢水被石洞天打死的 们，不说话也不进屋。 阿爸，自己抵债当丫头后的遭遇…她的 深更半夜遇到这么一个怯弱的女孩， 控诉象一把火，点燃了寨子里穷苦人胸中 我们心中的疑团已消了大半。我把她拉到 的烈焰，吓得那个石洞天瘫痪在地上。水 跟前，问她有啥事，她不言语。过了好久， 妹子成了土改积极分子，通过她，我们把 她才冒出一句话：“石洞天家里水井里的鱼 谷佤寨苗族妇女发动起来了… 死了！” 我正想着，石队长把我带到了会场。 “水井里的鱼死了？！”我们听了十分纳 党员和社员群众坐满了一屋子，事先我跟 闷，这也值得来报告！ 石大光打了招呼，不要声张我的到来，以免 “小么妹，你慢慢说清楚，到底是咋回 冲淡这肃穆的气氛。我找了一个边角坐下 事呀？”我拉她坐在床边，问她。 了。 “井里有闹药！”她大声说。 股股浓烈的叶子烟味，直往我嗓子 这话象火眉子点着了炸药，把屋子震 里钻，虽说呛人，却使人感到亲切。我扫了 爆了，顿时大家明白了是昨回事，便提着 一下会场，三盏雪亮的马灯放在桌上，墙上 枪，追到了财主石洞天家。 有一条醒目的红纸标语，上面写着：建设 原来，谷佤寨是个严重缺水的地方，方 社会主义新农村，誓为共产主义奋斗终身。 圆儿十里没有一处水源。寨子里唯一的一 啊，这条标语又把我带到了土改工作队即 口水井也给石洞天霸占了，穷苦人佃他家 将离开谷佤寨的一个晚上 的地，还得租他家的水。每天鸡刚啼，寨上 翻身后的苗寨沸腾了。欢送晚会的群 人便背着竹简瓦罐，来到石涧天的院坝前 众，唱着跳着，把晒坝挤得水泄不通。于百 排队等候着。直到太阳晒到屁股上，石洞 年来过着牛马生活的谷佤寨穷苦人，真正 天起床后，家丁才按各家人头，一瓢一 当家作了主人，他们在向新的目标前进。 瓢地分水。来迟的人，就只能分到泥浆水 这时，水妹子一把搜住我的胳膊，在我 了。 耳边细声细气地说：“姐，你常跟我们说， 那年月，谷佤寨的穷人不要说吃一顿 ‘要为共产主义奋斗终身’，这几个字咋 饱饭了，连喝口水也不敢放开喉咙，累死累 写？”说着，她把一支铅笔塞在我手里。 活忙到头，秋后交了地租，剩下的几颗粮 临别之时，我被水妹子这种真挚、纯朴 食，还得交水租。 的感情激动了，差不多是喻着眼泪在那张 解放了，水井回到了穷人手里，石洞天 粗糙的纸上，一笔一笔地写下了“为共产主 再不敢收水租了，但心头一万个不甘心，于 义奋斗终身”几个字。第二天一早，忽见寨 是起了歹心。深夜里，他先用坛坛罐能给自 子里最高的一座山上，出现了一条巨大雪 家装满了井水，然后便狠心地往井里丢了 白的标语，“为共产主义奋斗终身！”九个白 19 ==========第21页========== 生生的大字，虽然写得歪歪斜斜，却在阳光 二十来岁的姑娘。丽以 的辉映下，闪烁着夺目的光芒。 “你叫水妹子？！”歌声一停，我奇怪地 我一下明白了是谁干的。一打听，果 问她。 然不错，水妹子约了几个苗族站娘，昨夜晚 “嗯。”她点点头，愣愣地盯着我。 提了一桶石灰浆，打着火把上了山，操起大 站在一旁的石大光，这才桃然大悟，他 扫把，照着我写的那几个字，一笔一划地精 一阵哈哈大笑，对社员们说：“告诉大家一 心描着，九个字，她们描了整整一夜· 个事情，这位就是土改时的杨大姐，刚从省 想到此，我的目光在人群中移动着，寻 里来…”话音刚落，人群中不少人认出我 找着水妹子的身影。这时，石大光对众人 来了，一个个象亲人似地拉着我的手，拽着 说：“今晚的纳新’会，来的人不少哩，”他 我的胳膊，喊着我的名字，几个土改老积极 扫了我一眼，接着说，“等支书来了就开会， 分子高兴得热泪盈眶。 水妹子呢？来，领大家唱个歌！” “当年的水妹子呢？”我问。 听到叫水妹子，我心头一震，她在哪 “到公社去了，一会儿就来了。”石大光 里？这时，见人群中站出一个人，她穿一件 笑着说。我指着那也叫水妹子的姑娘，不 灰布衫，扎两根短鬏鬏。她扯起嗓门领大伙 解地问道：“她也叫水妹子？” 唱开了。 这一问，引得哄堂大笑，众人七嘴八舌 啊！我愣住了，站在我面前的竞是个 地向我摆起这位水妹子来。 她叫阿珍，上海姑娘，父亲是电机厂的老工人。文化大革命中，阿珍与红卫兵小将们到遵义后，便到谷佤寨访贫问苦，进行农村社会调查。 阿珍姑娘一进寨子，便问：“旧社会，谁的苦最大？仇最深？” “水妹子，”社员们告诉她，“她妈是俄死的，爸是财主打死的，她自己是石洞天家的丫头。” “她人呢？” “青龙山工地。”当时，谷佤寨人在“农业学大寨”精神鼓舞下，正战天斗地，开山劈岭，准备从二十多里外的青龙山上把水引进来。工程相当艰巨，谷佤寨群众艰苦奋斗，连点灯的油都省下来拿到工地照明用了。 阿珍一口气上了山。在工地上，她没找到水妹子，却看到了比自己年龄小得多的，和比自己母亲年纪大得多的“半边天”们，在开凿青龙山的脊背。那叮叮些些的钢仟铁锤声，那背石块、掀石块的号子声，振 ==========第22页========== 奋着阿珍的心。她赞叹地问：“这么大的工程，谁指挥呀？” “水妹子。”女社员自豪地说。 又是水妹子！阿珍心里再也无法平静，急促地问：“她在哪儿？” “山上。”众社员往前一指。阿珍抬头望去，吃了一惊：在悬崖峭壁处，有一伙人悬在空中，一锤一锤地往岩石上猛砸，脚底下是万丈深谷。 “那穿青布衫的就是水妹子。”一个女社员对阿珍说。 阿珍听了拔腿就要走，众人一把拖住她，劝道：“去不得，摔下去没命啦！”阿珍哪里肯听，抓着一根绳索就爬，社员们都为她捏了一把汗。正在山腰学纤的水妹子看见了，大声对下喊道：“快下去，危险！” “我找水妹子！”阿珍还是往上爬。水妹子望着这个陌生的姑娘，心里暗暗赞许。不一会，呵珍来到水妹子跟前，劈头就说：“我拜你为师来啦！你得好好跟我说一说谷佤寨，说一说你自家。” 水妹子听了咯咯笑道：“穷山沟有啥值得摆的哟，谷佤寨跟别处比，落后哩。”阿珍哪能罢休！她白天与贫下中农一起劳动，晚上就跟水妹子合睡一条被子。一连好几天，她把谷佤寨的贫下中农都访问 挎包一背，下山走了。 遍了。… 一年后，谷佤寨生产大队敲锣打鼓地 阿珍她们要离开谷佤寨了，临走那一 欢迎从城里来落户的知识青年。忽见一个 天，阿珍拉着水妹子的手，说道：“一年之 姑娘走到生产大队长石大光身边，撂下行 后，我再来！” 李，擦了擦汗，说了声：“我来啦！”社员们一 水妹子笑着说：“那么远，难得再来 看，不是别人，正是一年前来山寨访贫问苦 哩。” 的上海姑娘阿珍。 “不，我会来的，象青龙山的水，一定会 “青龙山的水流进来没有？”阿珍问。 流到谷佤寨来一样！”阿珍倔犟地说。站在 “水妹子都来了，水还能不来？快啦！” 一旁的一个姑娘，俏皮地插嘴道：“那你也 还是那个俏皮的姑娘答道。众人哈哈大笑。 成水妹子啦！”这句话把大伙都说乐了。 从此，水妹子的外号就这样传开了。 “就是要做谷佤寨的水妹子！”阿珍把 阿珍来到山寨后，马上投入了水利工 21 ==========第23页========== 程的建设。她头一次上山，见队上姑娘们 年轻后生一个个跳进水里打滚嘻闹；晚上， 抡大锤，也不示弱，从别人手里抢过铁锤就 寨子里跟过节一样，通宵不眠。阿珍也一 砸，谁知双腿双臂都不听使唤，一个虚闪， 样，她为自己能亲手参加谷佤寨的艰苦创 连人带锤一起滚下了坡，在场的人都吓住 业而兴奋，她在想着谷佤寨的明天：能不能 了，等拾她起来时，、发觉她脸上、手上青一 在山上修个蓄水库，让青龙山的泉水往下 道红·一块，脚上还淌着血。石大光一见急 冲泻，带动发电机，在谷佤寨建一个小型水 了，赶忙说：“快抬她回寨去，找赤脚医生包 力发电站。 扎包扎！” 想着想着，阿珍再也睡不着了，等不到 “不！”阿珍站起来，掸掸身上的土说， 天亮，她就去敲开了支书的门，摆了自己的 “我练！” 设想。支书听了称赞不已，高兴地说：“到 果然，不到一星期，她抡起八磅铁锤猛 底是有社会主义觉悟、有文化的人，想到我 砸稳打，象个山里人了。有人跟她逗笑问： 们前头去了！” “这里比上海咋样？” 第二天，支委会讨论了这件事，大伙齐 她回答道：“有上海所学不到的东西。” 声说：“山沟里需要这些好后生哪！” 阿珍受父亲影响，从小就喜欢摆弄电， 我望着人群里的这位水妹子，黑黝黝 在上海时，谁家的电灯坏了，或者装个插 的脸庞，一双手臂粗壮圆实，哪里还象上海 头，接个线什么的，她都自告奋勇地去帮 姑娘！ 忙，是里弄里出了名的“业余女电工”。现在 “水流进来了吗？”我问她。 听说党组织支持她的设想，高兴极了，没几 “你听，”她用手往门外一指。我侧耳细 天就画出了水电站的草图。大队党支部又 听，如真，附近传来泉水轻轻流淌的声音。 组织了一个“突击小分队”，由阿珍当队长， “真象黄浦江的水哩！我们还要把浦江 到实地勘察测量起来。 两岸的灯光带到山里来呢！”阿珍一边说一 公社党委一听汇报，大力支持。社员 边咯咯地笑起来。 们听了，更是喜得没法形容。千百年来，谷 “跟你一样，在谷佤寨落户不走啦。”我 佤寨的乡亲们做梦也没梦到过电是啥东 笑着说。 西，今天，竞然要在过去连吃水都十分困难 “她明天就走哩。”那俏皮的姑娘说。 的谷佤寨，用水来发电，这怎不叫人劲头十 “去哪？”我问。 足！ “回上海。”阿珍说。 阿珍把草图、资料连同操作方案，一齐 “咋要离开这里？！”我惊异地问她。 寄给了父亲。电机厂党委和工人群众积极 “离开？”她又咯咯地笑起来说，“撵我· 支持这个新生事物，帮助她修改了草图和 都不走哩。” 方案。修改后的图纸放到贫下中农中间一 “她是去把电带回来哩！”有人这样说。 讨论，觉得比原先的设计更简便更省时间， “把电带回来？！”我有些诧异，阿珍却 这下，大伙再也等不及了，水电站便开始动 又咯咯地笑个不停。 工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在开闸放水的那 这时，队领导对阿珍说：“你来寨子三 天，整个谷佤寨都沉浸在欢乐的水声里。老 年啦，该回家看看去了。” 人们捧着白花花的水，流下了激奋的泪水； 阿珍却说：“哪顾得上回家呀，谷佤寨 22 ==========第24页========== 就是我的家。”说着，一扭头又到水电站工 先是一愣，很快就认出我来，惊异地叫道： 地去了。 “啊！是杨大姐！” 眼看水电站快完工了，一天，支部书记 一屋子的人，都笑开了。 对阿珍说：“给你个任务，回家看看去，代 水妹子说：“这些年，我常跟大光说起 表贫下中农谢谢电机厂的工人老大哥，再 你们土改同志，写信吧，省里那么大，不晓 把有关电的知识和技术带回来，我们等你 得你们在哪里工作，我怕你把我们忘啦！” 回来发电哩。” “一辈子也忘不了谷佤寨的乡亲们 阿珍这才同意回上海探亲去。大队党 哪，”我说，“都怪我这些年坐机关没下来， 支部经过考察和研究，决定在阿珍探亲以 今后得加强世界观的改造啊。妹子，这些 前，吸收她为新党员… 年你进步得快呀！” 我见阿珍掩饰不住的幸福神情，欣喜 “差哩，为党做的事还很少。”她说。 地对她说：“原来你是谷佤寨的新水妹子， 听她的话，我心里一阵热乎，正想拉她 难怪我认不出来啊！” 坐下来，猛然，我浑身象触电一样惊诧了！ 她䩄觍地一笑，说：“比起支书来，差得 她的一只袖子是空的，再一摸，果然，少了 远哩。” 一只左胳膊。 说笑间，有人说了句：“支书来啦！”我 “妹子，你的手.…”我几乎不相信这 扭头一看，进来一个中年妇女，头上缠着白 是真的。那知，她却爽朗地大笑起来，用右 帕子，她精神抖擞地把背上的背兜朝地上 手把那只空袖管一捏，说道：“舍了一个手 一放。 臂，却上了一堂严峻的阶级斗争、路线斗争 “就等你开会了。”大队长石大光说道。 课，又换来清凉凉的泉水，划得着！” “开吧，我生怕耽搁了哩，要不是今晚 我感动得不知说啥好，浑身上下热辣 这个会，公社王书记就把我留下啦。” 辣。 “你带啥回来了？” 事情是这样的 “好东西，阿珍最喜欢的。” 就在青龙山隧道即将凿通的时候，刚 阿珍一听，跑到背兜前一翻，惊喜地叫 从城里遣送回乡的坏分子、老地主石洞天 了起来：“电线！” 的儿子，趁着一个雨夜，偷偷地溜进炸药 “还有几十根电杆，公社也批下来了， 棚，在一包炸药上安了雷管，点上了火。正 就等着我们去砍了。”支书补充道。 在巡逻的水妹子和阿珍发现了这个破坏活 阿珍高高举起电线，笑着对支书说： 动，水妹子当机立断抱起那包炸药往山上 “这次你想到我前头去了！” 跑，还没等她拉断雷管线，“轰一”的一声 “还不是公社支持的！有了电，我们就 巨响，她倒下了，炸药棚安然无恙，一场灾 着手建小化肥厂，往后啊，谷佤寨还要实现 祸幸免了，可是她的左胳膊断了… 机械化哩。” 这时，阿珍已追上那个坏家伙，死死揪 支书几句话，乐得众人合不拢嘴。 住他，那家伙气力很大，拔刀顽抗，阿珍拚 我终于认出来了，这位女支书就是二 命抵住他的右手。当山上传来一声轰响时， 十多年前的水妹子！这时，石大光对女支 阿珍两眼都红了，胸中燃起了万丈怒火，她 书说道：“你看看，这是哪个啊？” 一口咬住那家伙的右手腕，又趁那人拾刀 我再也憋不住了，喊道：“水妹子！”她 的当口，一个箭步跨在那人身上，两手紧紧 28 ==========第25页========== 午夜里， 无产阶级专政， 银月照窗櫺。 经受了多少次 把 明灯下， 血与火的洗礼； 细读《国家与革命》 在社会主义征途上， 铁 透过那闪亮的字行， 显示威力无穷！…00 我仿佛看见： 每前进一步呵， 有无数铁拳在攒动 都有严峻的斗争！ 拳 夜 它挟着巴黎公社， 那些被埋葬的 读 咆哮的雷电； 资本主义死尸， 卷过彼得堡， 还在散发臭气； 家 防以织 阴霾的上空； 那些多变的 与 化作阿芙乐尔号， 修正主义“白骨精”， 得更 革 怒乳的炮筒… 仍在乔妆骗人。 命 、 敲响了 私有制的废墟上， 资本主义灭亡的丧钟！ 滋长着复辟的毒菌； 于是，千百只铁拳， 小生产的土壤里， 纷纷聚拢 爆出绊脚的葛藤… 紧 刘 把无产阶级专政， 就在列宁的故乡， 希 六个赤金大字， 一群可恶的蝼蚁， 高高举向苍穹！ 把无产阶级专政的大梁， 涛 贪婪地蛀蚀殆尽… 啊，风云万里…啊，岁月峥嵘… 啊！神州大地， 卡住他的脖子，那家伙没命地叫唤：“唉哟， “哪里呀，姐，”她笑着说，“离党的要求 勒死我了，快放开吧，饶命哟.” 还远哩，奋斗得还不够啊！阿珍她们这一 愤怒的群众胸中象燃了一把大火，把 代可比我们强多了。姐，还记得当初我学 狗地主石洞天和他崽子一起揪到现场，狠 文化的那阵，你教我写的那几个字，我一直 狠地进行了斗争。血的教训使人们进一步 揣着哩。”说着，她从荷包里摸出一个小本 看清了阶级斗争的尖锐严酷。从此，革命 本，从里面翻出一张粗糙的已经发黄的纸， 大批判的烈火，在谷佤寨燃得更旺了。… “这是我今晚送给阿珍的礼物。” 听完人们的叙述，我望着阿珍那挺拔 她打开纸条，现出了一行用钢笔重新 的身影，又抚摸着水妹子那断了的手臂，激 描过的字迹：为共产主义奋斗终身。 动地说：“妹子，为革命，为社会主义，你吃 二十多年的今天，我再次被当年的水 了不少苦啊。” 妹子，今日的女支书这诚挚、纯朴的感情激 24 ==========第26页========== 八八八八小 警钟长震！ 好似一柄利刃， 伟大领袖毛主席洞察风云， 猛砍着资产阶级黑绳！… 无产阶级铁拳永远攥紧！文化大革命 呵，学习《国家与革命》， 东风浩荡； 激起我心头 批林批孔 热浪千层 红雨倾盆！ 我们要弄懂弄通 冲刷千年污垢， 无产阶级专政理论。 催出遍地新笋… 把铁拳攥得更紧， 对资产阶级实行全面专政！ 啊！春雷声声… 造成资产阶级一 河！烈焰冲腾… 不能存在也不能产生的条件， 威武的炉前工一 彻底铲除 猛挥钢钎捅残渣； 资本主义复辟的孽根！ 把面带三分笑的政治暴发户， 呵，轻轻合上书页， 戳他千百个窟窿！出处 眼前霞光飞升； 年青的女焊工一 看，沧海涨起春潮， 点燃义务劳动的弧光， 拥出红日一轮！… 向资产阶级法权的思想，发起猛烈的进攻！ 那闪闪发光的一骨的中 三分钱盐的故事， 动了！ 象水妹子一样，誓为共产主义奋斗终身啊！ “纳新”会很晚才结束，当全体党员一 第二天一早，我们在女支书带领下，参 致通过阿珍加入无产阶级先锋队组织时， 观谷佤寨人用双手创建的水电站。跟来时 这个工人阶级的后代、无产阶级文化大革 一样，我们在小路上绕了一圈又一圈。 命中的红卫兵，留下了壮丽的誓言：“为共 山里的路啊，一程又一程，无止无境， 产主义奋斗终身” 沿着它，可以一直走到山的顶峰。 此时的阿珍，心情异常激动，我的心情跟阿珍一样激动。二十多年前的水妹子， (题图、插图：陆成法) 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而二十多年后的水妹子，又给这印象增添了新的光华！在无产阶级革命事业中，有多少新的一代， 25 ==========第27页========== p:ipipifim9ioimioioafirr4oironooiroriroonoooomrqofomommporaoomno4mro4o4p4 松 光辉极条 n好，： 黄金浸漫进格分洋 谢其规 登清是内家米数 路号鱼确易全发 星移云驰， 为人民的生活驱扫阴霾，绿 岁月不能给它蒙沾灰尘，意牌 他倾注了巨大的热情。 时间越久，它越是光彩照人。 可列宁从不要求给自己“特殊待遇”， 半个世纪了，声音还是那么亲切， 他心中全然没有个人一 列宁的便条，句句发人深省； 他和工人一样嚼着黑面包， 光辉的榜样呵， 甚至没有牛油也吃得那么高兴； 时刻在校正着我们的言行。 他穿着那件又旧又薄的粗呢大衣，屡屡劝说，都不肯换新， 列宁，把全部的智慧和力量， 以致那个大胡子贫农华西里， 生命的每秒每分， 见到他还当是普通的赤卫队士兵… 都献给了进攻的阶级，献给了无产阶级革命 列宁的生活那么朴素， 他日夜呕心沥血地写作， 使工农兵个个愿意亲近； 把无产阶级求解放的利斧铸成； 列宁的作风那么纯正， 他引导年轻的苏维埃共和国， 使人们时刻警惕不让金钱熏臭灵魂。 穿过急风暴雨的黑夜迎来光明。 正是这样，当布鲁也维奇， 他运用铁腕狠揍敌人， 擅自为列宁加了三百卢布月薪， 却又操心着千百桩群众的“小事情”： 列宁立即给了他严重警告处分。 从幼儿饮食的牛奶饼干， 是的，我们完全理解布鲁也维奇的心 到派教员把文化知识授给士兵… 情： 26 ==========第28页========== 列宁一无产阶级革命导师； 还是以此高价向人民索取酬金？ 照顾列宁的生命和健康， 入党誓言呵是否在实践？ 是整个阶级赋予他的重任 《国际歌》在嘴里有否变音？ 狼嚎狗吠，他把列宁转移到安全处， 什么“没有功劳有苦劳， 环境艰苦，怎能让革命导师挨饿受冷。 享受一点不过分”， 可列宁，把自己看作是“社会公仆”， 什么“地位这么高了嘛， 做了该做的事，不能特殊加薪。 特殊一点不要紧”… 人民委员会主席一炊事员、车工… 快唾弃资产阶级那一套！ 职务有分工，担子有重轻， 不要让私心膨胀到全身臃肿， 可都是为了把革命车轮向前推进。 不要被资产阶级铜臭熏昏， 无产阶级的干部， 切记住“卫星上天、红旗落地”的教训！ 决不能象资产阶级官老爷， 快清除资产阶级法权 一年官，十万银， 传给自己的病毒、霉菌， 住公寓、别墅，吃美馔佳珍， 使我们迈出的每一步， 日子越过越无耻荒淫。 都符合《共产党宣言》的精神。 正是这样呵，即使只给列宁加上一个卢布的薪金， 呵，光辉的便条， 列宁也决不会答应！ 永远是我们的座右铭对敌人，我们学习列宁， 呵，列宁的便条， 永远做无坚不摧的利刃； 难道仅是写给布鲁也维奇一人？ 对人民，我们学习列宁， 那“严重警告”， 永远象老黄牛那么勤恳。 不也如警钟阵阵敲呵， 我们要做铁道线上的枕木， 敲在我们的心： 在每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参加革命，是为推动历史前进， 在每个花香四溢的早晨， 还是把它作为“捞一把”的资本？ 驮着闪亮的铁轨， “功劳”一是共产党员应尽的义务， 让时代列车向着共产主义高歌猛进！ 4P1i6PLP451Pbpi5upupipipbPlf 27 ==========第29页========== 向十六个小将致敬 0 张呈富 다率T ,中南中心合作食堂的十六个青年数年如一日，拒腐蚀，永不沾，受到人们热情的称赞。 你们把店堂当作战场， 你们干着普通而又平凡的工作， 你们把店堂当作阵地，共合修 却创造了惊天动地的奇迹； 面对着资产阶级的进攻， 你们在为无产阶级专政垒砖添瓦， 你们寸步不让，主动出击！ 正在筑成一道防修反修的无形长堤！ 有人说，一点一滴，一分一厘， 任凭香风毒雾弥漫， 微不足道，何足挂齿， 任凭糖衣炮弹袭击， 不！这分明是腐蚀思想的缺口， 你们有炉火一般的热情，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你们浑身充满着青春的朝气！ 就在多盛的一两面条中， 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 你们闻到了旧社会散发的臭气； 是你们战无不胜的锐利武器； 就在油水特别多的馄纯里， 刻苦攻读无产阶级专政的理论， 你们看到了糖衣炮弹的诡计… 宇字落实在点点滴滴的行动里！ 粉碎资产阶级法权的挑战， 读着你们闪光的事迹， 破除小生产者的陈规恶习， 每一个党员和千部都要问一问自己： 耳畔鸣响着拒腐蚀，永不沾的警钟： 在继续革命的征途上， 要同私有的传统观念实行彻底决裂！ 如何把反对资产阶级的斗争进行到底？！ 昨天，多少先辈为了共产主义， 向你们学习，向你们致敬： 浴血奋战，冲杀在枪林弹雨里； 亿万青年昂首阔步高举火红的大旗； 今天，你们接过红旗，继续前进， 共产主义的宏伟目标啊， 无声的战斗比有声的战斗更加激烈！ 正在我们的脚下缩短距离！ 28 ==========第30页========== 苏修文学 费多尔的过去、现在和将来 一读苏修短篇小说《扎格达伊金和他的孩子们》量法达 魏峡安 风15 毛主席曾经指出：“轻视反面教员的作 与此时此地格格不入的形象，使费多尔的 用，就不是一个彻底的辩证唯物主义者。” 两个在院子里玩乐的女儿大吃一惊，以致 正由于这个原因，我们经常愿意读一点反 紧张地高呼起“妈妈”来。小说这样写道： 映苏修社会各方面的种种资料，包括一些 “她们看见祖父和伯父后慌乱失措，竟忘了 文学作品在内。它们从反面证明着马克思、 和他们打招呼。” 列宁关于加强无产阶级专政的一系列论述 “祖父和伯父”？这也就是说，来者是 的正确，以及我们今天学习和落实这些论 费多尔的父亲和哥哥了。于是，费多尔的 述的重要意义。倒要感谢日益堕落的苏修 老婆出来了，费多尔自己也出来了。以后 文学界，不断为我们的学习提供很有价值 的情节不必细述，总之，父亲扎格达伊金 的反面参考资料。请看，放在我们眼前的 和哥哥萨维利很快发现：“作客来得不是时 这个短篇小说，篇幅不长，情节简单，只写 候”，费多尔正在等待另一批客人，一批真 了伏尔加河边一个建筑托辣斯经理费多尔 正的客人。不容迟疑，费多尔在“拥抱”他 的一次家宴，但却又象是给苏修社会开了 们以后，急速地把他们赶到了“冰窖后面的 一个“窗口”，让我们透过它认识一些人，看 荫凉处”，让他们在草地上躲着，用萨维利 到俄罗斯大地上所发生的社会变化。 的话来说，他们成了“后院的两条狗”。 我们不妨先认识一下这个家宴的主人 岂止是“来得不是时候”？你们换一个 费多尔。小说对他的外形刻划只用了这么 时候来来看！当然，“拥抱”依旧，但是，冷 儿个字：“高个子，宽肩膀。”但在这么一个 遇也依旧。为什么？因为这父子三人，早 神气活现的骨架里面究竞隐藏着一个怎样 已分化成了两个对立的阶级。这一点，扎 的灵魂？他从过去到现在的经历如何？要 格达伊金和萨维利还摘不大清楚，作者也 去问他自己显然是困难的，何况他现在正 有意回避着，但事实确是如此。 忙着准备接待客人呢！好吧，那就让我们 我们可以作这样一个简单的对比： 等一等，暂且看看他如何接待客人吧。 父兄俩的苦恼是每天在泥灰弥漫的工 大门口出现了两个身影，第一批客人 地上劳动到“背上的汗水象一条小河一样 来了。可是这两个客人却远没有这座铁丝 奔流着”而捞不到休息，费多尔呢，他也有 网围着的“宫殿”那样体面”：一个是头发花 苦恼，每晚要为“吃得过多而受苦”。 白、“额骨晒得发黑”，精神疲惫的老头，一 父兄俩跟“人口众多”的家小，挤在一 个则是“瘦骨嶙鳞”的中年人。客人们这种 所鱼腥、烂菜味“经久不散，风也吹不出 29 ==========第31页========== 去”的破屋子里，而费多尔的住房一“空 鲜明极了，尽管他还不愿直截了当地承认 着肚子的人简直没法跑遍”； 自已是资本家，但谁若真要把他和父兄们 父兄俩平时是“连衬衫也不穿，只穿一 划为一类，真把他当作一个普通的工人看， 条衬裤在工作”，费多尔家里呢，他老婆“什那保管他非大发雷霆不可！么家务都不做”，成天和一群“朋友”们，“穿 至此，我们已对费多尔现在的阶级属 着彩色的运动裤和紧身的短衫在花园里散 性有了一个初步的、但却又是明确的认识。 步。习惯地大量喝啤酒，高声大笑。”他的 在过去曾大肆宣扬过“人类之爱”、“骨肉之 都成了大学生的女儿们则“穿着一样的裤 情”的苏修文学家们笔下，出现了对一个家 子和短衫在橡树荫下打乒乓”； 庭中颇为尖锐的阶级对立的描写，并不奇怪。前者反映了苏联修正主义集团通过人 多么鲜明的对比，多么悬殊的差别！ 性论的宣传向资产阶级投降、为资本主义 恩格斯在论述工人和资本家的阶级对 复辟鸣锣开道的政治思想路线，这种宣传 ,立时曾说，“好象他们是属于不同的种族一 他们今后还必将继续下去；后者则对资产 样”。扎格达伊金家里出现了这种同一个 阶级在各个领域包括在家庭中对无产阶级 家庭、“不同的种族”的奇特情景，正反映了 实行残酷专政后的社会现实作了一定程度 苏修社会阶级矛盾的尖锐和阶级压迫的惨 的侧面反映，尽管作者的立场决不是站在 重。此刻，费多尔的父兄正躲在冰窖后面 被专政的无产阶级一边。苏修文学在内容 愤愤不平地发牢骚，其实这也大可不必，须 上的这种变化说明了否认阶级斗争必然会 知你们今夫首先不是走进了儿子或弟弟的 直接导致穷凶极恶的资产阶级专政，也说 房子，而是走进了一个新资产阶级分子的 明了整个苏修社会腐朽、遗烂的程度和速 院宅；资本家把两个工人当作“后院的两条 度 狗”，必然如此，只能如此。 虽然费多尔把家庭的面纱一把撕破 “资产阶级撕下了罩在家庭关系上的 了，但在父兄的心目中毕竞还留着他的“过 温情脉脉的面纱，把这种关系变成了纯粹 去”。费多尔本人早年间也在建筑工地做 的金钱关系。”这是资产阶级的特性。连《红 过工，那时他“没有独立的洋房，没有叫爱 楼梦》中的那班封建贵族也没有做得那么 尔卡的狗”，“他的老婆也没有天蓝色的裤 赤裸裸。与贾府转弯抹角地沾上一点亲的 子：她那时灵活地在建筑工地上工作。”一 农民刘姥姥闯进了大观园，那批主子还拉 句话，他是个地地道道的工人。若再要 她到家宴席上取笑一番。但扎格达伊金在 查查他的“三代”，那么，不仅他父亲扎格达 亲儿子的“大观园”里的遭遇，，连一个刘姥 伊金是建筑工人，而且整个“家族里的人全 姥也比不上了。取笑是有的：孙女们，不， 部都是建筑工人，分布在伏尔加河沿岸，直 公主们“用某种好奇的眼光看他，经常在等 到里海”。这样一查，我们对费多尔这个典 待着老头子古怪行为”；而家宴上的席位， 型的认识又可深一步了。显而易见，他是一 则没有了。贾母、王熙风有时还假惺惺地 个背叛工人阶级的无耻叛徒，一个十足的 与刘老老拉拉亲，送点东西，而费多尔和他·“桑发户”。工人世家的出身，自己做过工的哥哥相遇，则“胸膛对胸膛顶在一起”， 人的经历，决不能保证一个人永远保持工 “放在背后的手都捏成了拳头”。总之，作 人阶级的本色，代表工人阶级的利益，费多 为一个资产阶级分子，费多尔的阶级观念 尔就是一个明证。过去的一切，他自己可 80 ==========第32页========== 能也会偶而回顾一番，并作为今天“暴发成 人民利益的勾当！至少，扎格达伊金在工 绩”的对照而沾沾自喜，但在我们看来，那 地上每每劳动到一半就没有了建筑材料的 只能是对他丑恶的蜕变过程的一个辛辣嘲： 哑谜，总可以在这里解开一大半吧？如果 讽。 在社会主义制度下，这种赤裸裸的犯罪行 他是怎么“暴发”起来的？即他是如何 为，必然要受到法律制裁。即如列宁所说， 一步步从过去走到现在的？这也不必多加 “要再三同这种坏家伙作斗争”。但费多尔 论述，回到小说中去，看看他接待第二批客 可以额手称幸的是，他所处的社会是鼓励 人的情形便可了然。 这种行为的。何以为证？请别忘了今天费多 这是一批神气的客人，而其中最神气 尔举行家宴的目的：“庆祝由于完成建筑计 的则是费多尔的上司一日涅茨。他也和 划而得到奖金”。费多尔献给月湿茨一座 费多尔一样“高个子，宽肩膀”，而且还有一 别墅，日涅茨发给费多尔一笔奖金，或许还 双“键牛般的眼睛”。费多尔这下可忙坏了， 会再提升一级，这就是他们之间不断重复 先是陪着他在觥杯交错中吃了一顿，接着 的交换原则。换言之，修正主义的官僚们 又陪着他在伏尔加河里游了一次泳，尽管 不断用劳动人民的血汗化作“物质刺激”培 费多尔“冷得发抖”、“嘴唇发青”，也还要强 养和“刺激”工人贵族，工人贵族又不断地 装“开心地笑着”。最后，进入中心节目一 用劳动人民的血汗报答和取悦他们，以期 陪日涅茨去看为他建造的一所别墅，一所 获得更大的利益。“刺激”越大，“报答”也 “真正的宫殿”。 越丰厚：饯越多，官也趣大一一多次往返以 费多尔为日涅茨造这所别墅，完全是 至无穷，腰缠万贯的官僚垄断资产阶级就 因为有这样一段历史： 形成了。费多尔的“暴发”自不是偶然。《红楼梦》里有个贾雨村，因私下得到 一年之前，一个五月的白天， 一张“护官符”，懂得了应该奉承哪家哪族而 日涅茨同志本人在这里高高的河 不惜徇情枉法，因此得以步步高升。费多尔 岸上站了一会，幻想地货叹道： 谙悉苏修官僚垄断资产阶级集团里的生活 “多美的地方！这才真是造别墅 秩序和心理默契，活动其间而游刃有余，因 的地方，啊？” 此，也可以说是掌握了一张这个集团内部通行的“护宫符”。他“生财有道、官运亨通” 日涅茨的这个“啊”，令人捉摸不透，但 的秘密全在里边。如果说，贾雨村的“护官 费多尔捉摸透了，他在这个“啊”字里听出 符”是封建社会里不成条文的法律，那么， 了这样的内容：“该在这里替我造一所别 费多尔的“护官符”则是苏修政治路线和经 墅！”于是 济政策的直接体现，效用远比他们某些冠冕堂皇的法律条文大得多，应用范围也广 那时日涅茨走了后，费多尔 得多。这是费多尔“暴发”的深刻的社会政 就扳动所有他的权力能及的杠 治原因。这张“护官符”也不是费多尔独得， 杆，在一年之内造成了这所别墅。 你看他那批来赴宴的“毫无例外地健康而肥胖”的朋友们，他那个经常在电话里“代 “扳动所有他的权力能及的杠杆”一 某人说情，向某人叫骂，又对某人献媚”的 这里包藏着多少营私舞弊、巧取豪夺、损害 老婆，以及他老婆那批“营养极好、非常健 31 ==========第33页========== 康”的朋友和她们的丈夫，哪一个不是运用 窖后面”，而实际上，他们一群早已把整个 这张“护官符”的好手！况且，费多尔的这、 苏联工人阶级和劳动人民推入冰窖之中！ 类“朋友”也决不止今天在院宅围墙内狂欢 请看日涅茨那双“健牛般的眼晴”，不正闪 的这一些，围墙外比比皆是，直至勃列日涅 烁着要吞噬一切的贪婪凶光？ 夫本人。 无产阶级对这伙寄生虫的办法只有一 看了这么一次家宴，我们总算认识了 个，那就是如列宁所说，“必须有铁的手 费多尔，发见了他从过去到现在的足迹。现 腕”，“清除他们，赶走他们”！现在的苏联 在好了，闹哄哄的客人们走了，疲惫的费多 当然不可能做到。但总会有这一天的。这 尔终于把眼光回到憋了一肚子气的扎格达 就是费多尔和他的“朋友们”的将来。 伊金和萨维利身上。于是他遭到了一点责 小说结尾，送走了父兄的费多尔在田 备。萨维利骂他“把良心丢掉了”，费多尔 野里“深思”。作者似乎也在“深思”。但即 吃惊地责问为什么如此“欺侮”他，萨维利 便是挖空心思又怎能阻止得了这个将来的 的回答是：“你是咱们自己人，所以打得你 到来呢！ 痛。”扎格达伊金附和道：“正是这话，正是这话！你是咱们自己人。我们不能让你更深地陷入罪恶中去。” 有所不满，但却是“自己人”，因此要来“劝导”。在这里，作者的立场、观点通过两 容的有P 个毫不觉悟的糊涂工人的形象，破纸而出。 附：苏修短篇小说 原来他才真是费多尔的“自己人”呢！他多 0 少看到了一点苏联国内严重的两极分化和尖锐的阶级矛盾，为了避免这些矛盾的更 扎格达伊金和他的孩子们 加激化而加速修正主义统治的灭亡，因此想用小说作一番“调解”。其办法，先是把 格·科诺瓦洛夫 产生于反动社会制度本身的种种罪恶归之于费多尔这样个别人的身上，接着便“老谱 载苏修青年近卫军”杂志1972年第4期 袭用”，以人性论的说教来调节和“消弭”矛盾。而其中更重要的目的，就是要千百万扎格达伊金和萨维利相信费多尔们是“自己人”，因此对他们的罪恶行径，不能用反 老头子克制地呼哧着，揉揉腰，伸直了身体， 抗的手段、革命的手段来解决，只能“诱导” 眯着眼晴站了一会，等到头不晕了，就把砌砖用的 他们“良心发现”。这也是这篇小说的主旨 锻刀放到砖上，开始卷烟卷。他的嵌满石灰的手指在发抖。 所在。 正在建造中的房子的空荡荡的躯壳象燃烧 但是，人们知道，“特权者的‘良心’也 着的炉子一样发出阵阵热气。炎热使得泥灰浆刚 就是特权化了的良心。”从费多尔到日涅 涂到砖上就干了。 茨，直到勃列日涅夫，他们身上决没有一丁 通道上的尘土被来往的汽车卷起来，在工地 点儿作为工人阶级“自己人”的“良心”了。 上空飞扬，在被牛羊啃过的干硬的草地上飘荡。 今天，费多尔把他作工人的父兄赶到了“冰 尘土把太阳也遮住了。自卸卡车狂叫着（它们的 82 ==========第34页========== 发动机已经热过了头)，在有坑洼的地方迂回顺喷 他说着，一面关切地望望险色越来越阴沉的儿子 着，运来钢筋和水泥板，黄色的灰尘上升到四层 萨维利。“人们最经常碰到的就正是这样：有本事 楼，刺激得人的限睛直想流泪。但是老头子不顾 出谜语，可是没有本事解谜语…啊一啊一 天热，还是穿着上衣工作。花白的头发上戴着一 啊，找到答案了！早晨起不来，中午止不住的 顶帽檐已经弯曲的、点满石灰的帽子。 是…一我们老头子。” 老头子的儿子萨维利和孙子米什卡连衬衫 老头子用双手从木桶里掬起水来，冲洗自己 也不穿，只穿一条衬裤在工作。在橡木般黝黑的、 瘦削的脸，脸上的颜骨晒得发黑，可是前额却是 盖满尘土的背上汗水象一条条小河一样奔流着。 白的。 起重机送来最后一捆白砖头，喷出一阵热的 萨维利和米什卡用水管互相冲洗。他们洗过 铁的气味，然后抬起由钢铁肌肉所交织成的头 脸后，显出了黑色的眉毛，变得亮了。 颈，停住了，就象用一条腿站着打蓝睡的鸟。 当孙子向摆渡船跑去时，老头子就变得沉歌 “完了！再也没有砖头了1”起重机手从自己 寡言了，他不慌不忙地和儿子一起沿着岸边走，用 的钢铁的窠里向外碱道。 皮鞋踏去毒人参草上的灰尘。 萨维利愤怒地吐了一口唾沫，而米什卡和老 “明天我们将要坐在墙上吹口哨。砖没有运 头子相互看了一眼。他们默默地下到院子里。大 来，”萨维利终于开口说道。 家的心情都是恶劣的一在下班前就没有砖头， 二十五年前一个严寒的中午脚手架倒了，把 已经是第三天了。 萨维利压在下面。直到傍晚才把这个半死不活的 “早晨摇它不动，白天止它不住，晚上它自己 少年从木板和钢材下面拖出来。从那时起他开始 掉下来。你知道这是什么吗，米什卡？”老头子问 口吃。前面的门牙几乎都跌掉了，不得不装上钢 孙子，同时把工具放进提包。 的。 由于健忘，也许是故意，他已经第五次用这 “计划完不成，是费一—费—费多尔不好。 同一个谜语来考验孙子的智慧了。老头子历来喜 材科开后门跑掉了。” 欢谜语，正因为这样，所以人们称他为扎格达伊 费多尔，老头子的小儿子，是建筑托辣斯的 金。他的家族里的人全都是建筑工人，分布在伏 经理。弟兄俩早就不和。他们互相不来往，他们 尔加河沿岸，直到里海。有的还在萨马拉城①没 的孩子和老婆也不友好。 有改名前就在那里城郊造过别墅，有的则在伏尔 今天早晨费多尔来到父亲处，爬上了脚手架。 加河下流造过石头的大房子。没有一天他们不铺 他要求父亲和萨维利一起到他家作客。萨维利腰 砖，不被钉子。我喜欢他们，因为他们象蚂蚁般 也不伸地在砌一只墙角，对弟弟连看也不看二 勤劳，还因为他们是土生土长的伏尔加人，受过 眼。现在萨维利竟很快同意到费多尔家去，这就 伏尔加河水的冲洗和伏尔加流城草原之风的吹 使老头子感到惊奇。不过，萨维利当时曾辛辣地 打。只要一想起在沉静的晚霞笼罩之下的伏尔加， 笑了一笑说： 就会立刻记起这些脸色开朗瘦削的人。只要和随 “咱一咱们去学习学习过一过一过自 便什么人一谈起扎格达伊金一家人，这条亲爱的 子！” 河流就会象活的一样在你的眼前翻滚着彩色的 在伏尔加河高高的河岸上，在一座橡树林里， 波浪… 座落着费多尔的石头筑成的房子。 “喂，怎么样啊，米什卡？谁早晨摇不动，中 一条柏油路把这座房子同彼得罗夫斯基大 午止不住？”老头子讨好地拖长声音说。 道连接起来。从苗圃里移来的樱桃树生长得非常 孙子装作苦恼地皱起了额头。 茂盛，把高高的围墙连同墙上的铁丝网遮住。在 “我想不出，爷爷。” 双扇的黄色大门后面是一间汽车房，在它的敞开 老头子笑起来。 的门里面停着一辆私人汽车，天蓝色的，同费多 “你怎么可能猜透这个奥妙呢，我自己出了这 尔老婆的运动服的颜色一样。 个达语，可是自己铰尽脑汁还是想不出答案来，” ①萨马拉在1935年改名为古比雪夫。 83 ==========第35页========== :费多尔的两个女儿穿着一样的裤子和短衫 的四兄弟呢？也就是说，我们何必要桌子呢？在 在橡树荫下打乒乓。她们看见祖父和伯父后慌乱 地上吃好得很一不会跌下来，”老头子说，“你， 失措，竟忘了和他们打招呼。 东尼亚，你还要给我们一样东西配鱼冻：祖父埋 “妈妈！妈妈！”其中一个叫喊起来，向着房子 在土里，胡子拖在土上。照普通老百姓的说法就 跑去。另一个把双手连同球拍伸到背后，皱着眉 是老姜。” 放肆地用快活的眼晴看若客人。 萨维利和老头子同东卡姨母一起干了杯。老 阳台上出现了一个高大的女人，她穿者天蓝 头子看看天空，看看屋棉下的燕子染…回想起 色的、紧贴身体的裤子和花短衫。她用手掌盖在 来：他两年前死了妻子后，曾有一度搬到费多尔 眉毛上看了看老头子和萨维利，点点头，扬起下 处来住。替他们限猪、喂鸡、喂一只叫做爱尔卡 巴，又消失在房子里荫凉的昏暗之中。 的大狗。想把自己的灵魂同小儿子的家庭紧紧贴 高个子、宽肩膀的费多尔不慌不忙地、象一 在一起，可是没有成功。他亲身感到了做作和虚 切有自信心的人那样播摇摆摆地走近亲人，拥抱 伪。孙女们是大学生，用某种好奇的限光看他，经 了父亲，然后带着高兴和谴贵的神情摇摇头，看 常在等待着老头子古怪行为。这使他不开心，因 了看哥哥，紧紧地拥抱了他，长久地拍着他瘦骨 此变得孤僻和阴沉。 蟒蟒的双肩，做着眼色。 儿子家里的生活情况是：媳妇什么家务事也 ,“我无限地高兴！但是你们要原谅我的硬化 不做，所有人吃喝浆洗的事都由东卡姨母来做。 症，对！对！据说，我的记忆力丧退了。由于我的 媳妇起床很迟，这一点在老头子的眼光中已经是 过错产生了一点不太合拍的…” 一种罪过了。媳妇时常招集她的女朋友们，象她 :1萨维利感到，作客来得不是时候。事实确是 一样已经即将老去的，但是营养极好、非常健康 这样，费多尔在邀请他们的时侯，忘了朋友们今 的女人们。她们穿着彩色的运动裤和紧身的短衫 天将在他这里集合庆祝由于完成建筑计划而得 在花园里敬步。习惯地大量喝啤酒，高声大笑。 到奖金。他还期望日涅茨同志本人也将光临。 她们在老头子看来是不可理解的。 “费佳，亲爱的，一切都将正常。你别怕。我 媳妇常常几个钟头地打电话，代某人说情， 和萨维利…你不要骗自己人，”老头子说。 向某人叫骂，又对某人献媚。 “是这样，弟兄们免子们，我再说一遍：我很 老头子越来越感到乏味，终于离开儿子，回 高兴你们来！而且非常可借我不能陪你们多久。 到自己在城里的房间，同一个浮标看守人的寡妇 我们是自己人，我把真相告诉你们：将要有客人 结了婚。儿子们带着老婆出席了婚礼。萨维利读 来，大客人，但愿鬼把他们都捉去！但我对你们 着祝贺诗，放肆起来，好容易才把他制止住。.费 ” 多尔温和地居高临下地同父亲开着玩笑，称他为 “别一别一别耍滑头了。咱们走吧，爸 新郎。洪至在婚宴上没有一个人忘记费多尔是个 爸，到码头上去，那儿有极好的啤酒。而且从那 大首长。时刻使人觉得，庆祝仪式的主人不是父 儿可以望得见费季卡的宫殿。” 亲，而是费多尔。 “萨维利，如果你是来吵架的…”费多尔开 虽然有点勉强、但毕竞还是快活的宴会，被 始了。 萨维利破坏了：他一个人躲在角落里，低声地说着 老头子揉着帽子，哀求地和可怜地望着儿子 什么，翻着限睛，然后走到房间中央，做戏般地挥 们。 舞双手，朗读了一首对建筑托辣斯的讽刺诗，由 “孩子们，不要使我难堪。可怜可怜老头子吧 于口吃，使所有听的人都感到吃力不堪。父亲感 … 到担心起来，可是费多尔却嗤之以鼻，劝哥哥去 在冰窖后面的荫凉处，草地上铺了油布和桌 登台表演。正是在那个时侯老头子懂得了，费多 布，女主人的姨母东卡给他们准备妤了吃喝的东 尔是多么的自高自大一—哥哥的揭露性的诗句 西。 他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我们何必要合戴一顶帽子、合围一条腰带 现在老头子懊悔离开了小儿子，没有能够把 84 ==========第36页========== 他转变到自己这一边来。费多尔的生活使他担 母鸡闷死自己的小鸡一样把自己的良心葬送掉，” 忧，他在这种生活中感到某种异己的东西。 萨维利说着站了起来。 东卡姨母拿来了初腌的黄瓜。老头子在草上擦擦手，喝了一口酒。 父亲没有来得及抓住他的衬衫衣襟。萨维利 “你要青春，可是买不到；你不要衰老，可是 在树木中间绕行着，向着下面的伏尔加河走去。 卖不掉…喂，萨维利，这儿不错，啊？让他们在 在木头的踏板上费多尔的朋友们正在脱衣服一 那边闹吧。”他向阳台挥挥手，从那边传来费多尔 所有的人都毫无例外地健康而且肥胖。最胖的是 的朋友们的声音：“我们在这儿，在冰窖后面，也 日涅茨本人，他高个子，宽肩膀，剃着半博克式的 不错，啊？” 发型。在漂亮的脸上生着聪明的键牛般的眼睛。 “我和你好象后院的两条狗，”萨维利清晰地 费多尔看见哥哥，简直就惊呆了：萨维利象 说：他稍稍有点醉了，就不再口吃。“换了我，就不 一根长竹竿那样靠在一棵白桦树上，手里拿着一 能在这座房子里过日子。” 小杯伏特加酒，灰白的眼睛斜视着，露出冷笑的 萨维利和自己人口众多的一家人住在集市 表情，看来准备要吵架闹事。他马上就要念起关 广场上的一座旧房子里。由于窗户面向市场，鱼 于官僚主义者的寓言了。司小 的气味和枯萎蔬菜的气味在房子里经久不散，风 日涅茨看了看萨维利，微笑一下。 也吹不出去。 “应当先游泳游够了，然后再往肚里装酒，” “让费佳欣赏伏尔加母亲的美景。我从自已 他说，特别津津有味地发出那些普通的字眼。“游 的房子里用工人通讯员的笔来触官僚主义者的 泳之后更有益处。” 痛处。” “也许是这样好些，日涅茨同志，”萨维利和 萨维利有时在地方报纸上发表一些自己的 好地回答说。“可是我不论游泳前后都能喝。只要 札记和寓言。老头子不喜欢儿子到处找毛病，疑 有兴趣。” 神疑鬼。现在萨维利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报纸。 但日涅茨已经不注意萨维利了。他走到水 “我说话不行。你读读这一篇，” 里，钻了下去，然后钻了出来，喷着水游开去了， 老头子一边喝啤酒，一边读文章。泡沫沾在 象一头年轻的马一样。 他的灰白胡子上。萨维利收拾去年的橡子，把它 关于日涅茨有一个传说，说他能够半天不从 们向墙上扔。 水里出来，他手下的人没有一个能在这件事上超 “哎，亲爱的，难道可以这样写吗？把黑色的 过他。 苍蝇抛满白色的田野一不太有分寸。你把费佳 ,有一次费多尔决定不落后于他，但过了一个 骂倒了，”老头子说。 钟头以后腿就抽筋，沉到水底去了。日涅茨钻下 萨维利用钢牙咬着熄灭了的香烟头，说道， 去，抓住头发把这个勇敢的建筑托辣斯的首长 他已把奖金退了。他折断一株毒人参草，用草茎 拖了上来。现在还没有人落后于日涅茨，只有萨 从啤酒杯的泡沫里拖出一只小虫。 维利由于身体瘦支持不住，爬上来坐到太阳地 《飞吧，酒鬼！” 里，擦着冰冷的手指。1 “与其用书面形式向兄弟训斥，不如同他推 当日涅茨用毛茸茸的毛巾不慌不忙地擦着 置腹地谈谈，萨维利，”老头子说。 身体的时候，他的血红的身体上冒着蒸汽。费多 萨维利承认，两星期前他曾经到过兄弟家，： 尔则冷得发抖，他的眼睛变得象玻璃，唠唇发青。 但是没有谈成，因为费多尔连让他开口的机会都 但是他开心地笑着。， 没有，一→直自吹自擂，说什么他马上就要让所有 他们稍微喝了一点酒，用日涅茨的话来说， 的人都住上新房子！那时萨维利就嘲笑他说：“要 是为了调整一下马达，然后去参观一座没有住人 是没有你，俄罗斯就要完蛋，就要一座房子也造 的别墅。透过橡树林可以看到这座房子的绿色屋 不成，只能一直住在土窑里！” 顶。没有人招呼萨维利一起去，但也没有人轰他 “咱们去找他谈谈，如果他还没有象坏的孵蛋 走，他就跟在大家后面。 85 ==========第37页========== 萨维利看到别墅就想，这是一座真正的宫殿， 他们后面关上了大门。 一年之前，一个五月的白天，日涅茨同志本人在 “爸爸，哥哥，咱们来休息一下，啊？” 这里高高的河岸上立了一会，幻想地赞叹道：“多 他们在小橡树下面的一畦针茅草上坐下来。 美的地方！这才真是造别墅的地方，啊？”他有一 暖和的黄昏时分常有的宁静软软地笼罩着庄园， 个习惯：使人捉摸不透地重复地说“啊”。有些人 在伏尔加上空扩散。 认为他这样是极端地狡猾和聪明，另一些人则以 瘖哑地、悲哀地、稍微地带些口吃，萨维利唱 为他不过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这样。那时日涅茨 起歌来： 走了后，费多尔就扳动所有他的权力能及的杠 啊，我的命运，你啊· 杆，在一年之内造成了这所别墅。 老头子和费多尔小心地用低沉的调子跟着 萨维利从人们含糊不清的谈话中明白，这座 唱起来，歌声痛苦哀怨： 房子是为日涅茨造的。而日湿茨则搓着手，夸奖 我的痛苦的命运。 着这座房子，同时重复着令人费解的“啊”。 暮色使人的脸模糊不清，所以现在是嗓音的 萨维利痛恨自己的弟弟和他的客人们：他们 家族特性一亲切柔和—把他们联结在一起， 喝了一小杯之后，就把酒忘记了。而且也不请他 老头子的眼睛遥望着一颗傍晚的星，此外什么也 喝。他们没有良心。他几次试图插进他们的谈 没有看到。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他的年轻的妻子， 话，然后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的儿子们的母亲，手里还提着一桶冒热气的牛 “这所宫殿究竟是给谁的呢？”萨维利问弟弟。 奶，而他蹲下来喝着这温热的牛奶，不断地自下 “你来住吧，用你的土烟草熏熏它，”费多尔丢 向上看着她。她摸摸他的后脑勺：“嘿，竟变成了 出一句话，就把后脑壳转向哥哥。 吸奶的小牛”。 萨维利惊讶地看着宽阔的后脑和肥胖结实 啊，黑夜沉沉，人不眠，一 的头颈，他觉得费多尔根本不是他的弟弟。 费多尔唱着别人的忧愁，挺出宽阔的胸膛。他并 父亲来了。 不认为自己是不幸的，但在这个黄昏时刻，当河 “不一不一不！谁将在这儿住？”萨维利 上浮着带灯火的船只，而土地和草木发出干燥和 问父亲。 忧伤的气息，他可怜起自己来，也可怜哥哥和象 “你自己要操心的事还不够吗？于么要伸出 小牛一样温柔的父亲。 头去管起分配住房的事儿来？这座宫殿完金可以 而萨维利似乎是为自己艰难的命运而骄傲： 让日涅茨同志来住，”老头子轻轻地说。“否则，也 我的狭窄的小道 许是更高级的人。也许是从另一个强国来的什么 长满了乱草蓬蒿… 杰出战士要到我们的伏尔加河来恢复精力。” 父亲摸到橡树下面的一只酒瓶，把脸转向晚 “不会来住！”萨维利固执地重复了几次。“那 霞，开始斟酒。但是萨维利止住了他： 怕是印度人或是非洲的阿拉伯人都不会来住。”一 “等一等…你知道吗，费佳，我写了一篇关 日涅茨用自己健牛般的大眼睛专注地看看 于你的文章…而且把奖金退了…” 萨维利的脸，问他为什么认为有功的人不会愿意 老头子说，如果计划确实没有完成，他也要 到这里，到俄罗斯大河的岸边来休息？ 退掉自己的奖金。 萨维利笑起来， “费佳尔卡，你家里只有这几个人，可是搞了 “大人物不会住在这些墙里面。你会吗？” 这么一所宫殿般的大房子一-空着肚子的人简 日涅茨耸耸厚实的肩膀，他的柞蚕丝的军便 直没法跑遍。住在这样空旷的地方不害怕吗？” 服在背上拱了起来：， “你们吵什么啊？难道是第一次领到奖金吗？” “可是要知道我不是大人物…孩子们将来 费多尔说。 这里住。他们是最大的大人物，咱们的孩子们，” 老头子再次试图开导儿子们。 “你，费季卡，把良心丢掉了，”萨维利说。 客人们走了，费多尔轻松地透了一口气，在 “住口，酒鬼和蛊惑人心的家伙：” 36 ==========第38页========== 兄弟俩胸膛对胸膛顶在一起，放在背后的手 草不生的黄沙滩上发出绿色，令人赏心悦目。看 都捏成了拳头。父亲挤进到他们中间，抓住了两 起来，任何地方也没有象无树林地区那样对一棵 个人的胸口一不知道这个瘦老头从哪儿来的 小树感到高兴。就是这样，孩子们。” 力气一一把一个人推到树边，把另一个推向草地， 兄弟俩安静下来，看着发出亮光的伏尔加， “不要用咒骂来使老头生气，孩子们！”他说。 回忆起自己的生平。少年时代过得很愉快。相互 他用背把费多尔紧紧压在树上，柔和地劝说： 之间没有隔阌。费多尔没有独立的洋房，没有叫 “你不要在我面前发火，你还小呢。不许碰萨 爱尔卡的狗。他那时身体瘦而强壮，每夜不因吃 维利，他是气坏了…” 得过多而受苦。他的老婆也没有天蓝色的裤子： 然后三个人长久地坐着，谈着多年来积在心 她那时灵活地在建筑工地上工作。有时候，吃过 中的怨恨。 晚饭，开玩笑地唱着： “怎么，照你看来，我应当在旧制度下生活？”费多尔愤怒地问。 浴室里的扫帚沤坏了， “不要紧，现在自私的人也吃得很香，无忧无 纺锤不转了， 虑。计划没有完成一不要担忧；别人超额完成 伏尔加河送来木头了… 了。伏尔加河一带的小麦旱死了一一—不必发愁， 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西伯利亚丰收了。你何必要旧制度呢？” “该想想，孩子们，” 从田野里吹来一阵风，吹开了大门，使得院 儿子们肯定地回答： 子里立刻凉爽起来。 “是该想想。” “喏，这就是：没手，没脚，会开门，”老头子说。 萨维利说这话时声调生硬，而费多尔则带着 “萨维利，你欺侮了我，可是为了什么呢？” 深思的神情。 “你是咱们自己人，所以打得你痛。让我们一 “智慧不会失掉香味，黄金不会腐烂，”老头 起来想想，怎样生活？也就是我和你怎样往下走。 子说，“俗语说得好：跌倒在地上了一会站起 这个不简单啊。” 来，如果撑住土地的话。” “正是这话，正是这话！你是咱们自己人。我 费多尔把亲人们送到了大道上之后，并不急 们不能让你更深地陷入罪恶中去。…造房子我 于回家，小麦在刚升起的太阳光下随着微风泛起 们不应当是为了自己，费佳，要为了人们，”老头子 轻轻的波浪。洁白的、象用初雪雕成的野菊花把 接上说。“从远古时代起，当人学会了用泥土和石 麦田和道路隔开。他采了一束野菊花，举到头顶 块垒成土屋，用木板钉成板房以后，人就一直在 上，花上的露水象火星一样闪闪发光。 美化土地。生命是短暂的，而房子常常能站立几 “你是咱们自己人，我们不能让你更深地陷 百年…你们记得吗，有一年夏天在下游地区工 入罪恶中去。”他想起父亲的话。他稍稍蹲下身 作？用土坯和芦苇砌小屋。可是人们很高兴。欢 子，看见了父亲和哥哥的头在起伏的麦浪上面一 乐并不一定要求有钢筋和玻璃造成的使用电梯 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他感到他们是爱他的。 的摩天大楼。在土坯的房子里人们也在唱歌… 不过有一点他不能理解：为什么萨维利要退掉奖 你们记得吗，在下游的无树林地区？有时候，伏 金？ 尔加河上流来一棵小白杨，搁住在沙滩上。它就 (丁进译) 在沙里扎下根，抽出绿色的枝叶。这棵树苗在寸 37 ==========第39页========== 声说：“慢慢来，不要急，反正工作八小时，不会扣你工资。”小业主心里想：你跟不上，我也乐得在下道“乘风凉”，正好闭上眼睛，盘算盘算家里的金鱼缸… 可是，流水线的速度并没有慢下来。有名的快手老张，在热情地帮助小郑装呢。 小业主心里实在想不通：工艺卡片上分工明明分得仔细，你偏多管闲事。生产多了，又不会多给你一分钱工资… 类似这样的小事，也许只能算一个水 流水线的波澜 泡，一丝涟漪，却是那样地发人深思：穿着 一样洁自的工作服，坐在同一条流水线上，看起来，都在建设社会主义。可是，由于各 吴 集 人阶级地位、生活经历、思想改造的不同，人与人思想的差别，竟可以是迥然不同。这是正常的。一向从铜钱眼里看世界的小业主，怎能理解老张师傅的胸怀呢？ 老张师傅是我国的第一代电子工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岗位。我们电 旧社会，他在一家外国资本家开的无线电 子工人，战斗在长长的流水线上。 厂做工。流水线上，一只只印着洋文的零 车间宽敞而明亮，金色的阳光透过一 件，由中国工人的手装成机器，然后流进市 尘不染的钢窗，洒向整齐的流水线。传送 场，变成白花花的银元。老张师傅呵，不知 带有节奏地平稳地运行，把一台台电子设 烧掉了多少根烙铁头，不知磨秃了多少把 备从一个工人的手，送到另一个工人的手 尖头钳。可是在那年头，劳动是最廉价的 上。经过一道道工序，然后盖上鲜红的合 商品，装一台收音机所得的工资，只值一枚 格章，送往工矿、送往乡村、送往军营、送往 螺丝钉钱。可是还得干，“资本主义的社会 五洲三大洋。 劳动组织靠饥饿纪律来维持，”饥饿，象一 这里没有声若奔雷的马达轰鸣，没有 根丝丝扣肉的无形绳索，把劳动者绑上了 壮丽磅礴的铁水钢花，即使在生产最火热 流水线。流水线啊，流不尽工人的苦难；流 的时刻，也只听见烙铁焊接的“嗤嗤”声。宁 水线啊，填不平老板的贪婪！ 静么？不，只要你一坐上流水线，就会感觉 解放以后，工人成了工厂的主人。“各 到，这里有动人心弦的壮阔波澜。 尽所能，按劳分配”成了分配的原则。老张 红卫兵小郑分配到工厂，第一次坐上 师傅从被剥削的桎楷中解放出来，他带着 流水线。他前面一道是八级工老张师傅， 强烈的翻身感，把自己的智慧和技术，献给 后面一道是个小业主。小郑操作生疏，跟 社会主义建设事业。国家根据他的技术， 不上流水线的速度，急得呀，额上渗出了汗 评他为八级工。根据技术，评定等级，这似 珠。 乎是十分合理的，可是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小业主脸上笑嘻嘻地凑在小郑脑后小 了。 38 ==========第40页========== 六十年代初期，老张带了两个徒弟。师 主义建设者，不做雇佣劳动者！”“大干社会 傅尽心地教，徒弟尽心地学。满师了，两个 主义有理！大干社会主义有劲！大干社会 徒弟技术都不错。正好，车间里需要增加 主义光荣！”小业主惊讶了，又没有奖金，哪 一个调试工，两个徒弟争着要干，互不相 来这样的干劲？厂革会生产组的一个干部 让。一把椅子，怎么坐两个人呢？糊涂的 激动地说：“我从到这个厂当公方代表到今 车间主任最后决定：两个人逐月轮流干。矛 天，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他问青年人： 盾好象摆平了，师兄弟俩却翻脸成了仇。什 “你们算是什么工？”青年人自豪地回答： 么原因呢？ “我们是无级工！”站在一旁的八级工老张 直到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事情才搞 师傅听了，心房猛一震动。无级工！这是 清了。原来，是他们听从了小业主的话：“调 多么高尚的称号！无级，是对篇级的香定， 试工技术性强，评级时比装配工高一级，硬 是对资产阶级法权的否定。无级工是共 ·是多拿儿块钱呢！”为了多拿几个钱，忘记 产主义的萌芽。这些文化大革命后进厂的 了工人阶级的根本利益，这还象是工厂的 新工人，在短短几年内掌握了老张几十年 主人吗：，在批判刘少奇“物质刺激、利润挂'学得的技术，他们为革命不争级别争贡献，帅”的修正主义路线的大会上，两个徒弟洒？这种精神，难道不值得我们的三级工、五级下了悔恨的眼泪。老张师傅在台下感慨万 工、七级工、八级工们学习吗？ 千：等级、等级，你在腐蚀工人阶级；物质刺 车间里，时间，“嘀哒、嘀哒、嘀哒”地过 激、物质刺激，你在刺激资本主义！工人 去，手中的电烙铁，“嗤、嗤、嗤”地响着。这有 ,既然是国家的主人，劳动就不应是为了个 节奏的声音，在那个小业主之类的人听来， 人谋生，而是为全人类的解放团结起来斗 是“钱、钱、钱…”钱，是他手表的发条，烙 争。 铁的电源。做一分钟活，拿一分钟钱，不然， 由此，老张师傅认识了一个带有根本 手表就会停摆，烙铁就要冷却。可是这有 性质的问题：既然社会主义还不可避免地 节奏的声音，在有觉悟的劳动者听来，是 存在着资产阶级法权，那么，每个有觉悟的 “干！干干…”共产主义理想，为我们 工人，就应该为破除、限制资产阶级法权而 的时钟永远上紧发条，为我们手中的烙铁 战。由此，他对“各尽所能”的理解，再不受 提供了无尽的电源。我们把自己看作是三 工艺卡片的束缚，再不受“按劳分配”的局 只零件，坐上流水线，就象是装上革命事业 限。尽管他担任了车间技术组长，还是常 这台大机器；我们把自己看作一朵小小的 常来坐坐流水线。 浪花，在流水线上汇入洪流，共同推动共产 自然，这何止是老张师傅一个人的思 主义理想的航船。 想，还是看看这条奔腾向前的流水线吧。在 那一天，当早晨的太阳把第一束金光 一次为我国某项重点工程赶圆一批电子设 投到流水线上，重点工程急需的设备正式 备的成斗中，流水线成工和流修反抢时间 开始流水了。格外激动人心的是，从流水 的成线。无论是八级工的工作，还是杂务 线的第一道工序开始，和机器一起往下流 工的工作，从试验复杂的电路到旋一只小 的还有一叠车间团支部突击油印的列宁的 小的螺丝钉，大家都争着干。一不计报酬， 文章：《伟大的创举”，工人们会意地一人拿 二不计时间。车间上空，那鲜明夺目的标 了一本珍重地放进工具箱。长长的流水线 语，写出了工人们的誓言：“做自觉的社会 上，飘荡着一股油墨的清香。这清香使人 89 ==========第41页========== 清醒，给人力量，就象是湍急的江水，推动 不断战胜资产阶级法权，这才是我们流水 了高效率水轮发电机的叶片；又象是强劲 线壮阔的波澜。 的东风，灌进了通红的炉膛。这一天，干出 我们电子工人战斗在长长的流水线 了平时三天的产量。 上。可是，每一个革命者，谁又不是成斗在流 该怎样正确估价流水线上先进工人的 水线上呢？在全市革命生产的流水线上， 崭新的风尚？让我们打开那本散发出油墨 我们的流水线只能算一道工序；全市在全 清香的列宁的文章吧：“共产主义（其第一 国的革命蓝图上，也只是一道工序。如果 步为社会主义)的社会劳动组织则靠推翻 想得再广阔一些，全世界无产者相互支援， 了地主资本家压迫的劳动群众本身自由的 前赴后继，不都是在以《共产党宣言》作图 自觉的纪律来维持，而且愈往前去就愈要 纸，在世界革命的长长的流水线上共同建 靠这种纪律来维持。”伟大列宁说得多么亲 造共产主义的光辉大厦？！ 切、多有预见！我们的流水线正是“愈往前去 正因为此，我们的流水线才有如此壮 就愈要靠这种纪律来维持。”共产主义精神 阔的波澜。 ◇ 一样，雄伟、庄严，又简朴、亲切。大楼中央挂着金闪闪的国徽。而大门两旁，青苍苍的松树，更增添了无限生气。 大楼的门前，常常是最热闹的场所。 田6 红卫兵上山下乡前，载歌载舞来到此地，递 田田 田 送决心书；工人们刷新了生产纪录，敲锣打鼓来报喜；每当党中央发出了新的战斗号令，基层干部闻风而来，自行车停满大门里外；还有，开往五七干校的大卡车，常常停在门口向大楼喊话，喇叭一揿：哪嘟，嘟嘟！ 区革会的大楼 我们的大楼，既然成了一个战斗指挥部，大楼里外发生的事情也就远远不止这些。大楼里的老同志，常常深沉地向刚进 刘 芽 入大楼的年轻人说起往事。 半个多世纪以前，这幢大楼的土地就沦为帝国主义租界了。江边一带，布满了外商的纱厂、水厂、电厂。破产农民紧腰带，来到厂里。他们当包身工、搬运工、徒 我们的区革命委员会大楼屹立在大江 工，喝着薄粥汤，一天卖命十六小时… 边。江上的汽笛、纱厂的梭声、红领巾的欢 年复一年，多少个洋老板由两手空空 乐歌唱、还有民兵巡逻的脚步声，常常和涛 的瘪三，成了大腹便便的巨富。 声一起扑进大门，传到每一个办公室。 为了保住他们剥削的“天堂”，那些洋 这一幢五层楼房，和其它的国家机关 老板，在他们的“领事馆”支持下，用大批警 40 ==========第42页========== 察和马队，威逼中国劳工，在江边砌起了这 世的山水画。进出大楼，电梯、轿车都要 幢大楼。又在黑森森的大楼门前，堆起砂 “专用”。人们再也看不到他象当初入城时， 袋、安上铁丝网，挂上“巡捕房”的招牌。从 经常走出大楼，串串群众的家门，听听工厂 此，大楼的门，就成了吃人的老虎口。大楼 的机器声了… 呵，象座大山，压在劳动人民的身上。 一九六七年一月，文化大革命夺权斗 抗战胜利以后，大楼到了国民党的手 争的风暴席卷全区。在一个飞雪的清晨，革 里。招牌换记，“巡捕房”变成了“警察分 命造反派的大军，涌进了这幢大楼，领头的 局”。残酷的手段，却毫不逊色。这一幢 是一位烈士的女儿一纺织工人和另一位 大楼里不知残害了多少工人运动的优秀儿 机器厂的老钳工。他们在老区长的办公室 女。记得有一年闹工潮，工人示威游行的·门上贴了大字报，一连问了十几个“为什队伍，象洪水冲向大楼。老虎口里的机枪 么”？ 响了，几十名烈上倒下了，殷红的鲜血，渗 不久，大楼门前挂起了“区革命委员 透了大楼门前的土地， 会”的新标牌。随后，一批批来自工厂、商 人间正道是沧桑。一九四九年，这个 店…的新干部进入大楼。欢送的人群， 历史上值得纪念的日子终于来到了。炮声 千叮咛、万嘱附：他们还特意送来了几十 震撼大地，人民解放军南下进城队伍，雄赳 棵小青松，栽在大门两旁，栽在当年烈士们 赳，气昂昂，开进大楼。无数劳苦大众，涌 流过鲜血的土地上。小松树呵，你生机旺 向大楼，摘下破招牌，踩了又。淌着喜悦 盛、苍翠青绿，你沐浴阳光、扎根土壤，含意 的泪花，仰望大楼顶上升起的红旗… 多么深远呵！ 正是从这一天起，大楼回到了人民的 那位老钳工，给小松树培好土，找到区 怀抱。人们砸开了牢房，拆除了大门前的 革会副主任，就是那位年轻的纺织女工，充 砂袋、铁丝网，拓宽了门前的大路；大门前 满深情地说：“今天是你第一天进大楼，你 挂上了嶄新的区人民政府的标牌。刚刚从 就要想想怎样常常走出大楼” 炮火中走出的一位解放军团长，当了第一 话很朴实，可是包含着多么深刻的含 任区长。从第一天起，人们经常看见他带 义！ 着一群人，挽起裤腿，涉着大水，把救济粮 从这天起，大楼又变了，它变得更加生 背到江边棚户区；又带着“肃反”工作组，背 气勃勃。机关里实行了“三三制”，满卡车戴 着背包，住到工厂宿舍调查研究；于是，纺 着草帽的人们，由区革会主任带队，驶出大 织厂的包身工，海港的码头工，机器厂的老 楼，来到海岛芦苇滩，迎着风雨，盖起五七干 钳工…也第一次扬眉吐气地跨进大楼， 校的第一幢校舍；卫生组长亲自深入车间， 找人民政府的负责人，提供建议，参与政 起草关于工人医生的调查报告；大楼传达 事，检举坏人… 室对面的一排办公室，修缮一新，纺织女工 天变了，地变了，大楼也变了。这一幕 出身的副主任亲自挂上了《人民来信来访 幕情是，多么令人鼓舞呵！可是也还有另 接待室》的小牌牌。一天天，常委们满面笑 一面，我们的老区长，那位曾经在炮火中出 容地轮流走进这儿，亲切接待来自四面八 生入死的老团长，也变了。他的办公室，不 方的人民群众。有一天，我们的女副主任在 知从什么时候起，从底层撩到了最高层，还 “信访室”值班。有几位房地局的工人群众 叫人定做了丝绒沙发，壁上挂满了远离尘 来访，反映张家宅造工房工程，上级计划早 41 ==========第43页========== 已批复，为什么材料迟迟不运来，延误了开 街，穿小巷；学着他的姿态，用石蛋子擦洗 工。象这样的事情，要是“官”气足一点，副 厕所里的黄垢，也擦洗着自己头脑里的污 主任大笔一挥，在“信访单”上批示：“转有 浊… 关部门一阅”，也就了事。但，我们的新干部 象新干部和老区长这样的事情，在大 却细心地联想起许多事情。她并不掉以轻 楼里是很多的。我们在总结大楼建设的经 心，而是几次走出大楼，来到工地上，来到房 验教训时，常常为它的昨天而沉思，又常常 地局的基层，向群众作深入的调查研究。 为它的今天而高兴。但是，近来发生的一 终于查明真相，原来是工程处有人用资产 桩事情更使我们长久地激动不已。 阶级糖衣炮弹，击中了区革会大楼里的一 那天，万里无云，风和日丽，大楼附近 个干部，他们克扣国家资材，搞贪污盗窃、 插上许多红旗。我们大楼里所有的人们， 投机倒把活动。坏家伙被揪出来了，工地 云集门口，迎接我们区的四届人大代表从 施工立即正常进行了。 北京归来。这位代表就是前面提到过的那 我们的新干部，就是这样常常从大楼 位已经退休的老钳工。 走出来，通过各条渠道，奔向火热的基层， 他风尘仆仆，步履稳健地走来了。我 奔向斗争第一线，同广大人民同呼吸，共战 们拥上去热烈地握手。大家你一言，我一 斗！ 语，询问大会的盛况，询问毛主席的声音， 今天，谁还能说我们的大楼仅仅有一 询问大会堂的灯火…他满面笑容， 扇大门呢！不，它还有许许多多的大门，敞 回答。而后，忽然用深邃的目光，看看熟悉 开在工厂的车间里、商店的柜台旁、工人新 的老区长、女副主任，看看我们大家。简洁 村的里弄中！正是这许许多多的大门，才 而又尖锐地问道：“人大的文件，你们学了 把我们的大楼和全区紧紧地组合在一起， 吗？大楼的明天还会变得怎样？你，老区 形成了巩固无产阶级专政的坚强堡垒！ 长还会不会变得象文化大革命以前那样？ 我们大楼里的新干部常常走出大楼， 你，纺织女工会不会变得不象工人？…要 一些老同志同样也起了很大的变化。当年 是林彪一类上台，大楼会不会又压在人民 的老区长，今天的区革会副主任，也在伟大 头上？” 的革命风恭里，焕发了青眷。虽然，他的鬓 大家似乎都收敛了笑容，周围一下子 发已经霜白，但他密切联系群众的精神有 安静下来。只听得楼顶的红旗在风中呼啦 增无减。在春节的夜晚，他住在大楼的宿舍 啦飘扬。 里，把小闹钟放在床头。因为，明天清晨，要 我们怎能不激动啊！一个普普通通的 到清洁管理站去慰问节日里坚持工作的清 工人群众，是这样关心国家政权的建设，世 洁工，和他们一起参加劳动。虽然，昨天在安 世代代，哪有这样的事情。我们的大楼高 排名单时，大家把这个解放战争时期的二 有上百尺，它的每一块基石是什么奠成的？ 等残废军人排除在外。可是，这一刻小闹钟 我们又怎能不好好想想老工人提出的 根本不起作用，还没等到它发出“警铃”，老 问题。 区长已经走出了这一幢大楼，他找到了当 人类社会从奴隶制度起，便产生了阶 初最严厉地批判过他的那位清洁工人。他 级，产生了阶级矛盾不可调和的产物 们推起了同一辆粪车，用眼神交换着亲切 国家。统治阶级用奴隶的脂血、白骨，垒起 的语言。然后，他跟着清洁工人的脚步，走大 多少紫禁城、永乐宫，筑起多少不可逾越的 42 ==========第44页========== 高墙大门。隔绝人民，禁锢自己，鸿沟深 石，一栋一梁，把它建设成无产阶级专政的 深！他们又用刀斧、镣铐捍卫这样的“大 钢铁大厦、巍峨高山？ 楼”。“大楼”压碎了多少奴隶的头颅！今 让我们想想辉煌的理想吧！我们庄严 天，列宁故乡的不肖子孙，钻进了克里姆林 宣告：消灭阶级！最终也消灭阶级压迫阶 宫。当年红星照耀的大楼，不是也变成了 级的工具一国家！我们要把拆除这幢 魔影重重的大山，压在人民头顶。 “大楼”的“高墙大门”作为光荣的历史使 现在，我们也进入了大楼。特别是我 命。在光辉的未来，我们将把全部国家机 们年轻的一代，被革命洪流推进了一幢幢 器放到它应该去的地方，即放到古物陈列 大楼。我们担任了书记、主任、委员、组长， 馆去，同纺车和青铜斧陈列在一起。亿万 坐在窗明几净的办公桌前，或者草拟公文、 双无产阶级的手，将在地球上筑起一幢真 批阅文件，或者下达通知，召集会议，都是为 正属于人民的共产主义大楼！ 了什么呢？我们如何加固大楼的一砖一 ◇ 到过上海南京路的人，一定会对那五光十色的橱窗，留下非常深的印象。 那五彩缤纷的花布，那琳琅满目的食品，那式样新颖的手表、半导体、缝纫机…哪一样不是我们的工人和农民创造性劳动的成果，又有哪一样不体现出我国蒸蒸日上的工农业生产的新水平啊！这橱窗，是祖国繁荣面貌的小小“特写”；这橱窗，是人民生活日益提高的具体象征。 人们站在橱窗前，根据自己的需要挑 橱窗内外 选着中意的物品，然后付钱取货。这是我们日常生活中司空见惯的、对于一个商店来说每天要进行千百次的活动。 当年，在那南京路上魔影骗跹的岁月 任雨人 里，这一扇扇橱窗里也曾陈列过各种花花绿绿的东西，尽管花色繁多，设计得奇形怪状，但招徕顾客的目的只要用一个字即可以概括，即：“利！”那些远涉亚洋而来的“舶 凡是资产阶级经济学家看到 来品”，那是为了洋人寡头们的“利”；拍卖 物与物之间的关系的地方（商品 过粗制滥造的“真正国货”，那是为了工业资 交换商品)，马克思都揭示了人与 本家们的“利”张贴过“大减价”“买一送二” 人之间的关系。 之类的骗人广告，那是为了商店老板们的 列宁 “利”…那时，这橱窗内外散发着熏人的资本主义的铜臭。这气味，就是当商店的 48 ==========第45页========== 大楼上飘扬起五星红旗的时使，也还没有 奔赴的地方是我们祖国的最北方—呼玛 完全扫除千净。叛徒、内奸刘少奇不是就 时，老营业员点钱的手停住了。他把防滑 宣扬过“大利大干，小利小干，无利不干”的 靴收了回去。一边拍着脑门说：“看我多粗 资本主义生意经吗？ 心，早上多问你一句就好了。”原来根据返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滚滚洪流，以 沪的黑龙江插队青年介绍，那里冬天雪大， 雷霆万钧之力涤荡着资本主义余下的污泥 常有半尺深，骑雪要穿牛皮做的“靰辙”，防 浊水，使得这橱窗内外焕然一新。 滑靴不好用。 橱窗的内容和形式在发生着变化。橱 老营业员一边介绍情况，一边拿出一 窗内外人们之间的关系在发生着更为深刻 段闪亮的尼龙绳补充说：“那边绑‘軏粒的 的变化。今天，在我们这社会主义商店的橱 绳子容易断，麻绳又太粗，最好的是尼龙 窗内外闪耀着多少灿烂的思想火花！ 绳，你就带一副尼龙绳去吧！”女背年看了 还是让我们从一件发生在这橱窗之前 看那已用绳子扎好的防滑靴的纸盒，又看 的平常的小事说起吧！ 了看那段尼龙绳，最后落到了老营业员的 那是一个平常的早晨。一位头发 脸上。这是一张多么亲切、热情的脸啊！ 灰白、面色红润的老营业员，在用一块抹布 女青年想到为了自己买防滑靴老营业 指拭这排橱窗的大玻璃。 员所付出的辛勤劳动，不禁一股热浪涌上 一位女青年走来了。她停在专门陈列 心头。她赶忙低头付尼龙绳的钱，限里已 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用品的橱窗前。她是本 有些潮润了。告别时，她激动地说：“老同 届毕业生，即将奔赴边疆闹革命，她需要一 志，我到了呼玛，一定全心全意地建设好祖 双防滑靴，可是货卖完了，得过几天才能再 国的边疆！” 到货。 在这静静的雨夜里，发生在南京路上 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这是毛主席和党 一家普通商店里的这次商品交换，是多么 中央提出的号召，是我们各行各业都应大 发人深思啊！ 力支持的新生事物啊！老营业员思索了一 这里，“价值法则”失去了它固有的作 下，说：“这样吧，今天晚上你再到商店来一 用！这对于资本主义的商业来说，这样的 趟，我们给你想想办法！” 事情简直是“神话”。他们会不解地问：“这 这位老营业员利用中午吃饭的休息时 是为了什么呢？” 间，给总店、批发部和百货仓库打了十几个 是啊，这是为了什么呢？请到我们大 电话，最后终于得到了批发部的答复：还有 街上的每一家商店认真地看一看吧！那一 一双，本来是留作样品的。 家家百货店、布店、服装店、五金店，张贴着 老营业员高兴极了。晚上下班后，他 “以卖带裁”、“以卖带补”、“以卖带修”、“以 连晚饭也顾不得吃，到批发部取回了这双 卖带教”的告示；那卖着手表、电视机等高 防滑靴。 档商品柜台的旁边还设有一分钱小商品的 晚八时，街上的商店都已经“打样”了。 专柜；那上下四层楼，每天销售额达儿十 只有这家商店的门还开着一道缝，里面透 万的大商店却还设有配半只袜子、半截表 出灯光。等那位女青年跑来时，那双防滑 带的营业项目…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靴的纸盒早已用绳子扎好了。 呢？ 可是，当老营业员知道了女背年将要 资产阶级经济学家们对我们商业战线 44 ==========第46页========== 上上述的许多新鲜事物是根本无法理解 有“以卖带修”和“送货上门”服务内容的 的。在他们看起来：“你们不也是在花钱买 “告示”，“哗”地就是一下子。“告示”被弄 东西吗？” 脏、撕破了。 马克思在《哥达纲领批判》这篇文章中 小辫子姑娘的脸立刻涨红了：“你要干 说过：“我们这里所说的是这样的共产主义 什么？” 社会，它不是在它自身基础上已经发展了 那个脸腮干瘪的人尴尬地笑了笑：“唉， 的，恰好相反，是刚刚从资本主义社会中产 这告示贴了不少天了，顾客们都晓得了。再 生出来的，因此它在各方面，在经济、道德 说，现在每天的营业多忙，还顾得上这些麻 和精神方面都还带着它脱胎出来的那个旧 烦事。商店商店，卖货收钱。啊！…” 社会的痕迹。”“拿钱买东西”、货币交换、商 小辫子姑娘打断他的话，指着商店的 品制度，这些都是“旧社会的痕迹”，在现阶 招牌，愤怒地说了一句：“这不是你为老板 段我们还不能消除。可是我们要加以限制， 拨拉算盘珠时候的‘天增利？，这是我们社 资本主义“金钱万能”的哲学，在我们社会 会主义的‘新风？！”然后转身跑进店里又写 主义商业领域里是行不通的。，我们的橱窗 了一张字迹工整、内容相同的“告示”，贴到 内外、柜台前后“正在产生，正在开始产生 了那张被撕坏的“告示”上边… 一种崭新的、违反资本主义旧有的一切惯 这短短的引人深思的一幕同那深夜里 例的东西”。这是任凭拿多少钱在资本主义 卖尼龙绳的感人肺腑的一幕，在我们的橱 的商店里也是买不到的。 窗内外，都不是偶然发生的。但是，资本主 今天，我们站在这橱窗之前，并不想把 义的杂草尽管还会在那残存的土壤上不断 出现在商业战线上的新事物描绘成大树参 滋生，可是它们将连同产生它们的土壤不 天，绿荫一片。不，这些还只能说是萌芽。 断被铲除，日渐衰亡。而共产主义的萌芽， 而且我们还看到在没有铲除净的资本主义 虽然在社会主义红旗下刚刚崭露出来，却 的土壤上还不时地滋生出杂草。 具有无穷的生命力，它们必将在马列主义、 这不由得使我们想到了前不久发生在 毛泽东思想的阳光下，迅速成长！ 这橱窗前的一场争论。 看着这一扇扇丰富多采的橱窗，想到 那也是一个平常的早晨。一个杭 产生在这橱窗内外的许许多多事情，谁不 着小辫子的年青女营业员同一个四十多 为商业战线上的大好春光而感到欢欣鼓舞 岁、脸腮有些干瘪、胳膊上戴着一副白套袖 呢！ 的人一起擦橱窗。那个脸腮干瘪的人拿着 朝阳照耀着橱窗，我们社会主义商店 一块脏抹布，对着贴在橱窗一角的一张写 的橱窗多美啊！ 45 ==========第47页========== 并绿的保没 军左屈及其农 量出典，出 海不台，塔瓜潮调盛况时设的，的 公奔溶大象客5升因生 李 瑛 6始面代情4 工地上，推土机和卡车响成一片， 钻石 车间里，分离出的钻石，晶光闪闪；这时，只有这时，在你手里， 位于非洲中部的扎伊尔，以盛产钻石闻名于世， 它们才射出真正的光一 有“中非宝石”之称。在希腊文里，“金刚石”这个词同 照着今天，也照着你更美的明天！ 时也是“不可被战胜的”的意思。 听，你们的话说得真好： :00 “要改造世界就必须挺起铁骨钢肩， 钻石的河，钻石的山，日训 象钻石，作钻机的钻头，车床的车刀， 月光下，到处闪着萤光的幽蓝； 再硬的金属也要切削！ 扎伊尔一世界的骄傲， 再厚的岩层也能钻穿！”的 你和钻石一起，屹立在大地上，抵住高温、高压、磨耗、强酸！ 篝火a0g: 但，过去多少年，却被殖民主义者霸占， 一堆火，燃在草莽，文平Y小 他们敲骨吸髓，疯狂而贪婪； 照耀着野藤、密林，重峦叠嶂； 那颗颗宝石，不正是你浓缩的血汗， 是第几夜了，坦桑尼亚老大爷， 被他们串成项链，嵌成指环， 又来为我们驱赶虎狼，守卫篷帐 镶上他们耀眼的皇冠… 今天，欢呼你，扎伊尔，你的独立，也欢呼你维护民族资源的奋战，看，收归国有的公司 和自己的工程师、技术员，从采掘到精选， 干得多么出色，多么熟练！ 46 ==========第48页========== 一堆火，燃在山岗， 风雪里，我们同筑一条路， 照耀着丛丛翠竹、滴滴酒香；① 穿过峭壁，跨过深谷； 快去睡吧！风硬了，老大娘， 你开推土机，铲掉野草， 莫再为我们夜战，接送酒浆… 我开压路机，推倒杂树。 一堆火，燃在井旁， 我们用战歌和篝火，融化风雪， 照耀着夜的小小的山庄； 我们用沥青和汗珠，把碎石浇注； 感谢你，辛勤的赞比亚姐妹， 座座路碑不单记载着里程， 星光下，为我们搓洗汗湿的衣裳… 也在描绘我们友谊的蓝图。 一堆火，燃在河谷， 呵，想起崇山峻岭间这条大道， 照耀着粼粼的清波细浪； 怎能不想起我们的远祖， 哪里来的这群小兄弟， 怎能不想起我们两个不同的民族， 为筑路，也帮我们把石子拣出河床… 却有共同的血缘 共同的经历和痛苦。 沿着沸腾的坦赞铁路工地，多少个冬夏，篝火象鲜花怒放，看呵，一堆堆，风吹不熄，雨打不灭，熊熊地燃烧，直到天亮。 怎能忘，篝火边黝黑的臂膀，怎能忘，篝火下亲切的目光；深沉如海的坦赞人民的情谊哟，给了我们何等巨大的力量！ 在我们这小小星球上，亚洲，已升降多少次了，你 我忽然想起我们两片古老的大陆， 这古老的大陆！ 它们苦难的过去、未来的希望； 今天，尽管我们中间 沿着篝火，我们建起座座路碑， 耸立着珠穆朗玛峰， 记载里程，也记载着我们 它却怎能隔断我们的心音和肺腑！ 共同的战斗和理想。 我们人民的友谊，正象这迢迢风雪路， 普里特维公路 越过无数山川，战胜无数险阻。看哪，地平线上 尼泊尔普里特维公路（八加德清都附近的阔比斯 那巍巍大桥，莽莽大坝， 到博克拉)，在尼中两国工人和工程技术人员的并肩战 哪一座不闪着我们友谊的光辉 斗下，经过六年多的艰苦奋战，终于竣工通车。这一巨 和战斗的幸福！ 大工程的落成，给叫嚣“这里根本不能修路”的帝国主义 ①在坦桑尼亚山谷，生有酒竹，砍出裂口后， 分子一记响亮的耳光。 汁液滴出，香醇如酒，清凉可饮。 47 ==========第49页========== 老人带着他的子孙，在眺望还是寻找？面前，铁青的海水呀， 给一位桥梁厂工人 掀起排排飞进的浪涛。5·0 多自豪，能为我们赞比亚弟兄造大桥， 他知道，在第几排波涛后有他的家乡， 片片巍峻的钢梁，山一样高； 那里，茂密的椴松林象低垂的云， 你手下缤纷四溅的焊花， 那里，金矿、银矿在群山间闪耀。 该和那赞比亚谦比西河谷的花朵，同样娇娆！ 是的，那里有你祖国的海岛。不正是你吗— 哦，你在建桥，你也在建我们心上的桥， 冬天，在山里围猎野熊和赤狐， 一从亚洲东方，到非洲赤道； 夏季，在海上捕捞鲑鱼和海藻… 两片大陆间凌空飞架， —一多么壮丽的诗行！看着，想着， 如今，再寻不见你们的房屋和街道， 不禁涌起幸福的微笑。 那岛群，早变成社会帝国主义的舰队， 一艘一艘，在你们的庭院抛下了锚。 暮色苍茫里，我看不清你们的面容，却听见你们的心，借着大海怒号，却看见激愤的泪珠，迎风闪耀！ 我知道，明天，当收复四岛的斗争涌起新的高潮， 你和你的子孙高擎的大旗，将在那洪流的最前面，高高地飘！ 任桥下横卧着千山万水， ①纳沙布地角，在日本北海道根室半岛。、 任桥上常袭来风狂雨暴， 只因它凝着两片大陆人民的友谊， (插图：邓泰和) 才这样庄严雄伟，坚不可摧，甚至每颗铆钉都闪着骄傲！ 10 在纳沙布地角①—题一张图片 日本，北海道，纳沙布地角，云，卷着嶙峋的海岸，风，摇着挺劲的荒草。48 ==========第50页========== 钥匙 郁俊英沈金祥 大明回来啦！” 喊声未落，宽大的工棚里“嗞喽”的焊接声立即刹住，人们从四面向这里围了过 电站建设工地最紧张的地方，要算是 来，握手，问好，递茶水，搬凳子，忙得刘大 焊工们工作的场所了。你就看那灿烂的弧 明应接不暇。 光吧，闪闪烁烁，直刺青天，一派抢电夺电 刘大明“张师傅”“李师傅”的一个个叫 的激战景象。 过去，最后目光在同志们的眼睛上楞住了： 这会儿，电焊班班长、共产党员孟祥根 “嗳，你们的眼睛怎么都红成这样了？看， 师傅正伏在一根粗大的钢管上使弄着焊 眼圈都肿啦！” 枪。晶莹的汗水从他那横展着皱纹的额头 “叫工作急红了眼呵！”孟祥根在一旁 上渗透出来，凝聚成一颗颗豆大的水珠，落 解释说：“为了争取提前发电，同志们白天 进面罩，再从面罩的隙缝中滴到烧红的钢 黑夜连着干，已经一个多星期了。” 管上，“喽”地一声没了影儿。好一会，他才 刘大明心里一动，问道：“师傅，你不是 从面罩里拾起头来，抹了把汗。冷不防，从 写信告诉我，工地上正在搞高压管道自动 背后伸过来一只大手，抓住了他刚刚放下 焊接机的革新吗？怎么…” 的焊枪，那灿烂的焊花便象礼花似地再次 孟祥根说：“搞了几次都没成功。” 闪烁、飞舞起来。 “为什么呢？” “大明，是你？”孟祥根惊喜地喊了起 “原因很多…” 来。 话没说完，工棚门口忽然走进-一个人 旁边，有个名叫姚振泉的圆脸蛋小伙 来：“哎呀，大明，你已经到工地啦！刚才我 子，双手围了个喇叭，放开喉咙高声喊：“同 还打电话到指挥部去要人呢。”进来的是工 志们，刘师傅一不，我们的工人大学生刘 地副主任陈之平。 49 ==========第51页========== “人家刘师傅一到工地就拿起焊枪干 很激动。他从来没想到，一个工人去上大 起来啦，老陈你看，手艺还是这么巧！”姚振 学，竞会受到如此隆重热烈的欢送。 泉指着刘大明焊过的管子，对陈之平说。 “老陈，你也来啦？”刘大明向陈之平伸 “好啊！”陈之平握着刘大明的手，又象 出了双手，感情真挚地说：“我代表全班热 是称赞又象是提醒：“现在你不能光把自己 烈欢迎你来参加劳动。” 当作一名普通的电焊工啦！我和支部书记 “嘿嘿，”陈之平高兴地笑着问道，“大 商量过了，决定你到工地办公室工作。”说 明，你这一去恐怕要两年吧？” 着，从口袋里摸出两把钥匙交给刘大明。并 刘大明“哦”了一声，突然摸起口袋来， 补充说：“喏，这是办公室门和办公桌抽屉 从上衣摸到裤袋，又扑哧一笑，对孟祥根 的钥匙，那儿有的是资料，环境也好，这钥 说：“师傅，我交给你的两把钥匙呢？” 匙你自己保管好！” “怎么，让我保管了，还不放心？” 刘大明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师傅孟祥 “不，师傅，老陈到我们班里来劳动，我 根。孟祥根正用期待和信任的目光望着他。 想把我的工具箱和更衣箱让给他用。” 刘大明想了一想，郑重其事地对陈之平说： “噢！”孟祥根立即摸出两把金光澄亮 “老陈，你搞错了吧，应该给我的不是这两 的铜钥匙。 把钥匙。” 刘大明接过手，认真地把它交给陈之 “什么，不是这两把？” 平，说：“拿着吧，老陈，我那工具箱里什么 “你应该给我工具箱和更衣箱上的钥 都有，要用你尽管拿吧…不过，两年后， 匙，记得我去上大学时…” 可要物归原主。” “噢！”陈之平急忙接口，“那好办，我叫 “好好，我一定…”陈之平一口答应。 办事员去另外配两把。” 但是，当半年前陈之平结束劳动重新回到 “不用了。”孟祥根从上衣口袋里摸出 技术科去的时候，并没有把钥匙留下来。事 两把磨得金光澄亮的铜钥匙，郑重地放到 后，孟祥根师傅去索取时，却再也找不到了。 刘大明掌心里，充满感情地说：“大明，这 一直到一次科室大扫除，有人在一只墙角 是你以前用过的。我知道你一回来就会要 落里清了出来，才交还到了孟祥根手里。 它的。” 现在，两年后的今天，这两把被陈之 刘大明感激地接过钥匙。顷刻间，一 平丢了的铜钥匙重新回到它的主人刘大明 股暖流流遍全身。 的掌心里了。陈之平也突然触景生情回想 站在一旁的陈之平，却惊愕地静大了 起那么一段往事，两颊怎能不感到热辣辣 眼晴，脸色“唰”地红了起来。 呢… 三 两年前，刘大明离开工地去上大学的 吃过午饭，刘大明健步走进主任办公 那天，恰好是陈之平从技术科到焊接工地 室，听候陈之平分配工作。读了两年大学， 来参加“三三制”劳动的第一天。：陈之平站 他还是那个老脾气，什么事都先听听群众 在锣鼓喧天、红旗飘扬的欢送人群中，望着 意见，跟他师傅商量商量。刚才，他就是从 胸佩大红花、满脸闪红光的刘大明，心里也 孟祥根那儿来，心中对工作已经有了个底。 50 ==========第52页========== 陈之平给大明倒了一杯茶，自己点上 走着走着，一座掩映在绿树丛中、满墙 一支烟，正想谈工作，却不知怎么的，眼前 蔓延着花藤的乳白色小楼房出现在刘大明 老浮动着几把钥匙的影子，心里总觉得有 的眼前，他实在想不起这是什么时候造起 点别扭。 来的？以前怎么没有注意到呢？ 二十年前，陈之平从大学毕业，到单位 陈之平从刘大明手里拿过钥匙，熟练 报到的时候，当时的技术科长一总工程 地开了门，接着便上了楼。 师，给他的第一样东西就是两把钥匙，第一 “环境不错吧？闹中取静，这对于搞科 句话就是说：“今后你就在这办公室里工 研的人是最适宜的了。”陈之平颇为满意地 作。”从那天起，他就一古脑儿钻进了办公 说指，同时打开了钢窗。 室。若干年以后，他居然也当上了技术科 刘大明环视室内，南面是一排发亮的 长。于是，每当有大学生来报到，他也就 玻璃柜，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技术书籍， 很自然地发给两把钥匙，指定一只办公桌。 两面靠窗摆着两张写字台，墙上用图钉撒 想不到今天，一个读了两年书的工人大学 了不少图纸，西北角还有一架晒图机，布置 生毕业回来，就在钥匙问题上同他闹了个 得真象大学里的教研室。 小小的波折。 他再走近窗口向外跳望，哨，一条飘带 “嗯…我先把情况说一说。”陈之平 似的河流蜿蜒东去，清澈的河水倒映着两 深深吸了一口烟，好半天才慢吞吞地开了 岸茂密的绿树；远处浩瀚的迎眷湖上渔帆 腔，“大明，你回来得正好。现在，我们的电 点点，波光粼粼，景色十分秀丽。 站是越造越大，焊接的钢管是越来越粗，钢 “关在这样的楼房里搞科研？离开火 管的合金成份也是越来越复杂了！” 热的工地又是那么远！”刘大明惊愕地瞪大 刘大明插了一句：“孟师傅他们不是正 了两只乌黑的眼睛，脑海里出现了一连串 在搞高压管道自动焊接机的革新吗？” 问号。 “是啊，搞了好久，仍然在根部焊接上 陈之平却在那边打开了玻璃柜，拿出 停步不前。”陈之平弹了弹烟灰又说，“高压 几本装饰得很漂亮的书和一本厚厚的硬面 管道自动焊接机在目前还是一项尚未彻底 簿子，招呼刘大明：“来，大明…喏，这是 攻克的科研项目，文化大革命以前我也专 几本刚到的外国技术杂志，喏，还有，这是 门研究过，有过不少教训。现在你回来了， 我过去摘自动焊接留下的记录。虽不是成 我想” 功的经验，但总有一些参考价值。” “我已经跟孟师傅说过，准备和他们再 刘大明接过来翻了翻，随后问：“孟师 搞下去。” 傅他们在根部焊接上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那好。”陈之平高兴地从椅子上站起 “这叫我怎么说呢？”陈之平皱着眉说： 来，一面穿外衣一面说：“我现在就领你到。“设想倒是有一些，但经不起推敲。这也很研究室去看看，那儿正好也是你的办公 难怪，他们毕竟缺少理论知识。” 室。” “可他们有实践。” 刘大明跟着陈之平离开办公室，不一 “实践？…嘿，说是那么说，可现在接 会便来到一条林荫小道上。脚下是青石铺 触的都是新东西，大明！” 的路面，两旁是苍翠的松柏，仿佛走进了一 “新东西也是一步步发展起来的嘛，离 个风景优美的避暑胜地。 不开…”刘大明正要反驳，陈之平却在扶 51 ==========第53页========== 梯口招呼他下楼去了。 出书，“我带来就是为了给大家看的！” 楼下，放着一台电焊机和一架沾满灰 孟祥根在一旁高兴地说：“好啊，大明， 尘的机器，刘大明一看就知道这是陈之平 你在我们班里办起大学来啦！” 过去没有搞成的自动焊接机。 “大伙派我去上大学，学到的知识不是 陈之平从地上拾起一段钢管，对刘大 属于我个人的私有财产，是整个无产阶级 明说：“喏，这是我过去试焊的样管，在根部 的，应该分给大家。师傅，你说是吗？”刘大 焊接上总过不了关”他摇了摇头，“咣 明一边说，一边把书塞进工具箱。 当”一声把钢管丢到墙角边，然后，把钥匙 “嗯，好，对对。”孟祥根满意地点着头， 还给刘大明说：“大明，根部焊接是攻下自 笑得嘴角边的鱼尾纹象波浪似的活动起 动焊接机的基础，要解决这个基础，你得好 来。 好在这儿研究研究。” “哈，刘师傅，你这只工具箱变成新华 “…?”刘大明若有所思地望着陈之 书店啦！”不知是谁开玩笑地叫了起来。 平，脑子里又增加了新的问号。 “哈哈哈！”人们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你看，这儿的条件多好，楼上有资料， 使这间不大的工具间充满了欢乐。 楼下有设备，环境又是这么幽静，任何人也 静一静！同志们！”突然，姚振泉纵身 不会来打扰你…好吧，我走了，有什么困 跳到一张凳子上，两手往下一按，一本正经 难随时可以来找我，我这个老古董说不定 地说：“同志们，我建议刘师傅今后给我们 也能助你一臂之力呢。”说完，拉开门管自 上课，大家说，好吗？” 走了。 “好！”一阵热烈的学声。 刘大明长久地望着陈之平远去的背 “行！”刘大明一口答应，两眼闪着晶莹 影，感到有说不出的难受。 的光彩。随即，他又举起手上的二把铜钥 什么幽静，-什么不会打扰！简直是与 匙，朗声城道：“这是我工具箱的钥匙，挂在 群众隔绝！他愤愤地拾腿向外走去，但一 更衣室里，大家要用，尽管去拿。” 想不对，“得把那些钢管带走，好拿回去研究研究，有些资料也可翻翻。”于是，他回转 四 身来，用铅丝串起地上所有的钢管，又上楼找了几本参考书，然后离开了楼房。 时间在紧张的战斗中流逝。 穿过沸腾的工地，刘大明来到焊接工 这些日子来，刘大明忙极了。由于他 棚。这里的空气，这里的弧光，这里的喧 一回来，许多工人老师傅比以前更加关心 闹，对他来说，都是那么亲切动听。 自动焊接机的革新了。特别是孟祥根和姚 不一会，早中班的工人都到工具间交 振泉他们，象着了迷一样，利用休息时间， 接班来了。 跑科技交流站，访问焊接厂，弄来了不少技 “刘师傅，你这挎包饱鼓鼓的，装了些 术资料。刘大明要看，要研究，要和工人们 啥呀？”姚振泉坐到他身边问。 一起商量，同时，又要进行试焊，从失败中 “书。”刘大明说。“这些书，都是我在大 寻找原因，提出改进措施，等等。怎能不忙 学里读的！” 呢！加上这几天陈之平到市里参加一个学 “能借给我们看看吗？” 习班去了，他就更忙了。 “能，怎么不能？！”刘大明打开挎包，拿 这天，刘大明向焊接工棚走去。 52 ==========第54页========== “咣哨！”忽然，一段钢管弹到了他的 在你去开会期间，孟师傅他们提出改热焊 脚边。 为冷焊，这一段就是用冷焊焊的，我看很有 “咣喈！”又是一段钢管从工棚的窗口 希望。” 飞出来。 “什么？你们用冷焊！？”仿佛赤脚踩着 “咣哨！”咣鸣！”窗口接二连三的飞出 了烧红的铁板似的，陈之平急得跳了起来， 十几段钢管，刘大明一一拾起，抱在怀里， “大明，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种高压合金 踮起脚跟向窗内一瞧：啊，是陈之平从学习 钢又硬又脆，从来也没有见过哪本资料上 班回来了。 有介绍过冷焊的。孟师傅他们早就向我提 是的，陈之平刚开了好几天技术交流 出改热焊为冷焊，我一直没有理他，现在你 会回到工地。一回来他就听说刘大明、孟 们这样搞，要出大毛病的啊！” 祥根他们摘的自动焊接机，仍然在根部焊 “为什么呢？” 接上过不了关。而工地指挥部却多次催着 “张三提个建议，试一下，李四出个点 他们早点搞成，否则整个电站的提前发电 子，再试一下，七人八主张，根基就不牢！” 要被焊接拖住后腿了。 “不，群众是真正的英雄，有群众支持， 情况十分紧急。陈之平身不由主地赶 根基最牢靠！” 到那座幽静的研究室，偏偏钥匙忘记带了， 陈之平反感地说：“大明，搞科技研究 伸手使劲微门，回答他的却是满楼空洞的 不是搞政治运动，情况不同嘛！” 回声，他心里便有点冒火了。来到焊接工 “不，这是一回事…” 具间，刘大明又不在，只见一块黑板上写着 “好了好了，现在没有时间来跟你争个 六个大字：“第五讲，焊接法。”是刘大明的 明白，目前最要紧的倒是要解决你这里的 笔迹。 问题：环境不好，干扰太多！” “工作这么忙，他倒还有空给工人上 “什么…？”刘大明仿佛有一团火在 课，真是乱弹琴！”陈之平心里嘀咕着，脚下 胸中升腾着。 一滑，低头一看，原来踏着了一堆废钢管。 “我看，干脆把机器搬到研究室去，你 于是，他接二连三地在十几秒钟内把它们 我来个新老结合，下个狠心，花它几天时 全抛了出去。 间，把根部焊接攻下来，千万不能让旁人再 “老陈，你怎么把钢管全丢出去了？”刘 来打扰了，啊？！” 大明走进来问。 “不，你这是脱离群众，闭门造车！”刘 “这是我过去搞自动焊接试焊的废样 大明再也忍不住了，这个不易冲动的年轻 管，你拾回来干什么？”陈之平诧异地问。 人此刻涨得满脸通红，“老陈，再也不能走 “可以研究研究嘛！”刘大明从地上拣 回头路！” 出一段钢管说，“这是我们前几天试焊的， “走回头路？”陈之平吃惊得张大了嘴 你看，这儿有一小段不是焊得挺好吗？我 巴。 看有百分之二十！” “难道你忘了？文化大革命前你研究 “碰巧！完全是碰巧！不值得大惊小怪！” 了那么长的时间，为什么在根部焊接上停 陈之平挥着手，把头摇得象货郎鼓似的。 滞不前，总是扎不下根基？老陈，我看关键 “不，有了这个百分之二十，就有可能有 就在…”他停了一下，忽而从袋里摸出两 百分之百！”刘大明充满信心地说，“老陈， 把铝钥匙，接着说：“关键就在这上面！” 53 ==========第55页========== “钥匙？”陈之平象坠入五里雾中，“这： 点加热的电气设备，那就是说刘大明在搞 与钥匙有何关系？” 根部冷焊。他再一看：不好，那电流表的指 “你这两把钥匙虽然能把研究室的楼 针竞然指到了一百八十的读数上（比正常 门打开，但却打不开群众智慧的大门。同 焊接超过了两倍)，这么大的电流焊缝不产 志，在革命的征途上离开了群众，那就什么” 生裂纹那才有鬼呐：看到这里，陈之平不 也搞不成！” 由得急了，一个箭步跨进屋子，冲到电闸刀 “啊？！”陈之平被震惊了！刘大明这些 前，正要伸手拉闸刀，一只大手搭到了他的 话象机关炮似地打来，简直使他受不了。他 肩上，回头一看是孟祥根。 红着脸说：“大明，不管怎么说，大小我也是 “慢！”孟祥根两眼射出炯炯的光芒。 个主任，我有权作出决定：搬！” 陈之平不得不把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 “不，你没有这个权力！”忽然，门外飞 来。“鸣一”电焊机嗡嗡地响着，“磁…”焊 进-~个洪钟般的嗓音，接着，孟祥根健步来 接机绕着粗大的钢管自动地转着，不一会， 到陈之平跟前。 刘大明从面罩里抬起头来，“啪！”地一声关 “老陈，你那套旧作风应该彻底换换 掉了自动控制器。陈之平迅速抓过一个工 啦，难道你还要让大明跟着你的脚印走老 人手里的电筒，朝还在骨着青烟的钢管里 路吗？” 图一照，这一下他楞住了，那条焊缝整整齐 “…”还能说什么呢？陈之平仿佛触 齐，闪闪亮亮，简直比捕瓷浇的还光滑。但 电了一般，呆呆地站着一动也不动。 是，他还有点不相信：焊缝内部怎么样？有 孟祥根换了口气对刘大明说：“大明， 没有气孔？有没有夹渣？刘大明象看出他的 科技交流站我去过了，谁备邀请造船厂里 心思似的，取过两段钢管往压裂机下一压， 的电焊工，还有科大的老师，大家一起来搞 然后，递到陈之平面前。陈之平一看，压开 会诊，时间约在明天。” 的焊缝颗粒严密，没有气孔，没有夹渣，也 “太好了”刘大明兴奋地说，“老陈，你 没有裂纹，但不知怎的，他那两道紧锁者的 也来吧。” 眉毛还没有舒展开来。刘大明微微一笑，回 “…”陈之平没有声响，心里却在冷 转身又取出三段焊好的钢管，放到压裂机 冷地说：“这是搞科研，又不是给病人开刀， 下面统统压开。这一下，陈之平在事实面 还搞什么会诊？真是乱弹琴！…” 前无话可说了。他那张象刮过浆糊一样紧绷着的脸再也控制不住地活动起来了，一 五 阵白，一阵青，最后变红了。 “太…太好了！”他呐呐自语。 陈之平下了狠心，关在那座研究室楼 刘大明却谦逊地说：“老陈，看看，还有 里，独个儿搞起根部焊接的方案来，这一天， 什么应该改进的？” 当他咬着馒头从食堂往回走的时候，忽然 陈之平红者脸，慢慢地在那架自动焊 听说刘大明又在进行第五次试焊了。也许 接机边转了一圈，然后思索着说：“…电源 是出于某一种责任心吧，他决定去看一看。 最好能搞成脉冲电源，不过这要设计一套 但是，人还没走进焊接工棚，他就在窗 电气设备还有，焊丝的送丝速度也最 外楞住了。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多么令人 好搞成自动的，不过这要摘个调节器” 吃惊的情景：你看，钢管上竟然没有任何一 刘大明的笔嚓嚓嚓地在本子上认真地 54 ==========第56页========== 速记着，兴奋地说：“太好了，老陈，你这一提，我们这焊接机可真搞成全自动的啦！” “报告！工效提高二十倍！”姚振泉举着一张纸突然钻进人群大声说。 人们笑了，笑得最欣慰的是两鬓花白的孟祥根。 在事实面前彻底服输的陈之平忽地向刘大明一伸手：“把图纸给我。” “图纸？什么图纸？”刘大明不 箱 明白地问。 陈之平说：“自动焊接机的图纸啊！让我研究研究，不，学习学习,力 刘大明显得为难地搔着头皮：“老陈，图纸可一张也没有。”“那…草图有吗？” 这是一位老年工人的笔迹。 “草图倒是有，不过全画在记录簿上。” 陈之平轻轻念着另一个工人记的：“昨 “那也行，记录簿呢？” 天晚上我去市图书馆借来了这本书，书里 “在工具箱里…”说着，刘大明离开 的第三章第四节，对我们研究高压管道自 了焊接机。 动焊接机很有帮助，你参考一下吧” 陈之平迷惑地跟着刘大明走进更衣 他又翻了几页，全是密密麻麻的字，但 室，随后又来到工具间。刘大明拿出两把 是笔迹都不同，有的还附着一幅幅改了又 金光澄亮的铜钥匙交给他说：“你自己开 改的图样。啊，刘大明这个工具箱里，这 吧：” 个小本子上，集中着工人们的智慧和创造！ 陈之平接过钥匙，打开工具箱。姚振 这那里是一本普普通通的记录簿？！ 泉抢着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本小记录簿，兴 陈之平的耳边忽然响起了刘大明那低 奋地说：“这两把佣匙谁都可以用。刘师傅 沉有力的声音：“…你这两把钥匙虽然能 说过，谁要看书找资料，可以自己打开箱子 把研究室的楼门打开，但却打不开群众智 拿；谁有好的建议，可以直接写到这本记录慧的大门。同志，在革命征途上离开了群簿上。大伙儿都把这箱子叫成‘技术交流 众，那就什么也搞不成！” 箱？，你看，簿子上都写得满满的了。” 陈之平的脸上又一次发烧了。他仿佛 陈之平从姚振泉手里接过那本簿子， 又看到那两把挂在更衣室墙壁上的铜钥 异常激动地翻看，上面写着： 匙，眼前闪烁着一道道耀眼的金光… “.…正因为有困难，才要我们工人阶 (插图：张培础) 级来攻克它，大明，大胆搞吧！”看得出来， 55 ==========第57页========== 南山红梅 张永秀 0007 040000000000400 凉丝丝的秋风吹拂着汗涔涔的面颊， 的情景，好象放彩色影片似的，一幕幕清晰 我一个劲地赶路。到村，已是喜鹊归巢，暮 地映在我的脑际上。 霭四起的时候了。 吃罢晚饭，妈妈已烧好了水，要我烫烫脚上炕休息。我坐下来洗着脚，兴奋地说：“我还得找徐云去哩，这半年多没同她一起 去年秋天的一个傍晚，天边挂着几缕 学习啦！”妈妈知道我俩最要好，从徐云到 彩云，夕阳照耀着富饶美丽的田野。劳动 咱村来落户后，差不多一直在一起读马列 了一天的男女社员，扛着农具，三个一伙， 著作和毛主席的书，一起搞大批判，一起战 五个一群地下坡归家，边走边谈论队里养 天斗地。 猪的事儿。 “徐云还在南山上喂猪吗？”我问坐在 “咱们队再实现不了一人一头猪’，可 电灯下缝衣裳的妈妈。 真丢脸不轻！” 妈妈兴致勃勃地说：“在那儿呐，这闺 赵二婶接着话茬说：“我看咱们队养猪 女可真有出息呀！你上北术修水库这半年 事业落在兄弟队后头，就是叫饲养员陈家 没见她，人家成了全公社的模范饲养员，还 吉给挡住了。看他把猪喂得象个啥，不是 是光荣的共产党员了呢！县里、社里常在 钩钩腚，就是弓拱腰，不管干什么工作，都 喇叭里广播她。只要提起她呀，谁不说人 得有个好思想，不信，换上我们的徐云姑娘 家闺女是棵长势喜人的好苗苗！” 试试看，准把猪养好！” 妈妈的话句句投在我的心泉里，溅起 一提起徐云，我们几个青年伙伴异口 阵阵激动的浪花，徐云当饲养员前前后后 同声地嚷开了：“徐云可不带吹的，保险行！” 56 ==========第58页========== 走着谈着，不知不觉路过南山下，忽然 们看见了，不知道什么景，又是惊，又是 山上传来-一阵悦耳的样板戏欧声：“做人要 笑。 做这样的人”。我们拾头一看：层层梯田里， 徐云闯进门报喜似的叫道：“妈妈，我 密密实实的谷穗，随风飒飒摆动；山顶养猪 当上喂猪的饲养员啦！” 场的粉白石灰墙上，徐云写的“积极发展养 赵二婶坐在灶前烧晚饭。她往灶里续 猪事业”几个大红字，闪烁者耀眼的光辉； 了一把草，堆起了满险皱纹道：“你这个死 山崖上那棵尚未吐艳的红梅树，枝叶茂密。 嫚子，听见干脏活累活就欢了！这么热心， 人呢，没见影儿。可我们都知道那是徐云 老支书少不得又要‘表演’你哩！”我和徐云 唱的，才要伸着脖子吆喝，忽见徐云从猪圈 吃吃地笑起来。我打趣说：“二婶，你怎么 里跳了出来。她穿着一身冒了白的海青蓝 总是把‘表扬’，说成‘表演’的呢。”二婶正 制服，翻领里露着火红的秋衣，扛着锨，唱 色道：“表演也好，表扬也好，反正是说我的 着往山下走。她见了我们，嘎然闭了嗓门， 闺女好呗！”她开心地哈哈着。等赵二婶笑 笑着一阵风似地冲过来。 停了，徐云亲热地楼着赵二婶说： 说笑了一阵，她把我叫到一旁，悄声 “妈妈，为了养好猪，我要到南山上去 说：“秀英，根据我在猪场积肥时的观察，陈 住宿呢！” 家吉可能往家里偷花生饼。” 赵二婶听了，渐渐地收起笑容，沉思了 陈家吉是个摘帽的富农分子，平时鬼 片刻，关心地问道：“你一个闺女家，在山上 点子不少。当初队里建猪圈，他“积极”要 住宿过夜不害怕吗？” 求当饲养员，说是要为集体养猪事业做出 徐云笑了笑说：“妈妈，我哪有闲工夫 贡献；加上有人介绍说，他喂猪有点经验， 去害怕呢？” 队上就叫他当了饲养员。现在贫下中农越 我见徐云逗着赵二婶，忍不住笑了： 来越看出，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二婶，人家不怕，你先怕了？放心吧，徐云 思，往家偷花生饼这号事准能干出来。接着 要带个青年养猪组上山哩！” 徐云把捉贼裁赃的办法告诉了我，要我协 赵二婶欣慰地点着头说，“二婶我全力 助，我当然高兴。 支持。” 二 三 陈家吉偷盗猪饲料被揭发了，队委会 徐云上任的第一天早晨，我到南山积 根据群众的意见，决定撤销他饲养员的职 肥。火融融的朝阳跃出东山巅，南山象披 务，换上徐云，我接替徐云当积肥员。 上了一件金灿灿的纱衫。红梅树那茂密的 这一决定正好依了我们的要求。徐云 花朵上缀满了露珠，晶莹闪光。 拉着我的手跳了一个高儿，转了一个圈儿 我正在往圈里垫土，忽听徐云喜滋滋 说：“秀英，猪场里积肥我捎带干着，你把户 地叫唤我。“秀一英—！”她挑着满满 圈管好就行啦。”说罢，蹦出了队委会的办 两筐野菜，忽闪忽闪地顺着南北向的地堰 公室，拽着我就往赵二婶家跑。她来村插 走来。挽到膝盖上的裤腿被露水洗得湿漉 队后，早就把赵二婶的家当作自己的家了。 漉的，头发象雨淋了，黑毡似地贴在头上。 我被拉得一个踉跄一个踉跄的，街上的人 她走到猪圈前放下筐，我一看：灰菜、荠荠 57 ==========第59页========== 菜、苦菜、野芹菜、刺蓬子、蛤蜊蔓…各种 把个猪场搞得兴兴旺旺，赵二婶逢人就说： 野菜都有。我只知道猪吃苦菜，其他的能 “我们队的猪算是从后娘手里夺过来了。” 不能吃，我不知道。心想，要是猪不吃其他 气得陈家吉连走路也白着眼。 的，徐云不是白费事了吗？我正在这么想 人忙倍觉时间短。转眼之间，已是隆 着，只见徐云从裤袋里掏出一个红皮小本， 冬时节了。 本里夹着钢笔。她从筐里拣出一样野菜掷 一天夜里，我在梦中被一种刺耳的声 在圈里，见猪崽甜津津地吞吃的时候，她脸 音惊醒。只听得外面鸣一鸣一一阵一 上泛起一阵喜悦，钢笔尖在小本上唰唰地 阵响，就象轰炸机俯冲一样。起风下雪了， 写。她边掷边观察边在小本上记。噢一， 窗外那棵老梧桐也叫风扳下一档大桠枝， 我明白了，原来徐云是在了解猪崽喜欢吃 我再也睡不着了，心里惦念着南山。那里 啥样的野菜呢。 有头老母猪，生了小猪后的第二天就得了 不一会，陈家吉拿着行李从宿舍走出 掉腚病，体子很虚弱，这样严寒的夜里，它 来，走到徐云跟前，低头哈腰地说：“徐云， 能熬过来吗？ 你来了？我这就走。” 第二天，雪停了，可西北风还没有败 陈家吉刚想溜，徐云瞪了他一眼，拦住 劲。我上山到猪场一看，徐云宿舍的门挂 说：“慢着！等交接完了工作再走！” 了锁。大清早她上哪去了？我心里好纳闷 陈家吉被迫留下来交接工作，临了，他 儿。 眨巴着黑豆眼说：“徐云，三号圈那头母猪 我缩着脖子到各个猪圈转游了一下， 要生产了，看样子就在这几天里头啦，你负 猪都蜷在铺着碎草的窝里，唯独那头掉腚 责料理吧。” 的母猪和它的娃子们不见了。 A시 “你不好等接了产再走吗！”我对他说。 我站在屋前避风的地方张望着。狂风 “那哪能啊？不该我事了！”他瞟了徐 卷着积雪，天地间白茫茫的浑然一体。路上 云一眼，“再说，别看我的脸老成椿树皮了， 断了行人，天空绝了飞鸟。山下公路边的 。干那号事我还有点害羞哩！” 加杨，沟帮上的洋槐，前伏后仰，拚命挣扎， 我听出陈家吉这是故意将徐云的军， 光秀秃的枝条，发出尖厉的呼叫声。唯有 心里很生气。 那棵红梅挺拔吐艳。俏丽的枝条，胭红的 徐云将湿漉漉的短发一理，洒了洒手 蓇朵，傲风凌雪地飞舞。这时我突然发现 上的水，钢针似的目光直刺着陈家吉，倔犟 东南方不远的山丘上，茫茫大雪中有个红 地说道：“你走吧，你走吧！你走了，地球照 点！啥呀？我瞪大了眼睛。那红点朝我方 常转，太阳照常从东方升起！” 向移动着，一回儿，我看出来了，是徐云。你 撵走了陈家吉，我担心地问徐云：“你 看，她蒙着红头巾，斜背着黄色帆布包，象 会接产吗？” 山羊牴角似地向前走着。 “难不倒我，不会不要紧，拜老贫农为 徐云精神抖擞地走到我面前。好家伙， 师。我去找二队饲养员孙大爷来指点指 简直是从雪里爬出来的。头巾的绉折里、 点。”说罢，一扭身，朝山下飞奔去。 棉袄领子里、帮子鞋口里都灌满了雪。脸， 四 冻成了两块紫罗卜皮。她一见我，惊讶地埋怨道：“哎呀呀，这号天气你来干啥呀？ 小猪落生了，徐云又搞起了醣化饲料， 不要命啦？！” 58 ==========第60页========== “我来看看那头病猪呢。” 顾得笑呢！” “哟一！你是来看‘病号’的呐！怎 “怎么啦？”她一看赵二婶的脸色惊讶 么也不拐个篓？格格格…”她清脆地笑 地问。 起来。 “怎么啦？大街上在闹响台了，你还头 “你这是舍死拚命地去干什么来？” 顶火炭不觉热！” “到兽医站去给病猪撮药来。兽医说， “你快说嘛！”徐云惊奇地问。 吃完了就去拿，中间不能断下。” 赵二婶好象不好吐口，怕徐云听了受 “哎呀，来回二十多里呐！” 不了。吞吞吐吐地说：“街上贴出大字报来 “嗬，四十里也得去呀！从前陈家吉就 了。说你，…说你…” 是不愿跑路取药，死过两头猪，还卖老资格 徐云急得捣了她一锤：“哎呀呀，真是 说早看出是‘泥埋货’，集体的猪死了，他一 扯不长长，拉不团团！你尽管说嘛，我不 点不心痛。如今到了我们手里，能让猪死 怕！” 。。 吗？你看不出？这可是一场斗争哩！” “陈家吉那个缺德的，大字报上不敢写 我忙问：“‘病号’呢？” 上名字，他说你在山上喂猪，是怕赤脚下 “在屋里呀！” 田，挑白馍馍吃。”说罢，赵二婶气得一腚坐 徐云说着，转身开了门。我走进去一 在石头上，呼呼直喘粗气。 看，“哎呀”了一声，倒退了两步。炕上是个 “想赶我走啊？办不到！”徐云瞪着眼， 什么怪物呀？待我定神细看，原来是那头 坚决地说。 病了的老母猪。你看它，躺在炕头上，厚厚 我想了想，好心地劝说道：“徐云，你不 的草褥上还盖着徐云的旧棉大衣，睡得挺 能满不在乎。依我看，村的营生多得很，什 香甜哩。我轻轻地掀开大衣一看，十一个 么不好干，偏在这里死呆？！累死累活，倒 小猪拥集在母猪的怀里，嘴里含着奶头舒 反让人说占了便宜。” 适地闭着眼睛，都睡觉了。 “我不同意你的说法！”徐云毫不客气 “徐云，给它们铺着草还不行？”我用毛地说，“你说，哪行哪业没有阶级斗争？干巾给徐云抽打着身上的雪问。 什么营生一帆风顺？叛徒、卖国贼林彪不 “起初，我是那样做的。”她说，“到了下 是诬蔑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等于变相劳改？ 半夜，我听老母猪冻得尽哼哼，我打开灯下 吗？难道我们就不应该扎根农村，为缩小、 ,去一看，哎呀，浑身乱颤颤呢！它病重体 消灭三大差别而奋斗终身啦？以前陈家吉 弱，这样下去是活不成的。我想，为革命多 说这养猪的活是最脏最累的了，如今又来 喂一头猪，就能为祖国的社会主义建设，增 说反话，你想想这是为了什么，我看，就是 添一砖一瓦，为批判林彪反党集团诬蔑农 想来拔根呢！”徐云越说越抑制不住内心的 民‘缺吃少穿’的谬论多献上一颗子弹，何 激动，把拳头一握，宣誓似的说：“我的根已 况它拉拖着这么些小猪呢！想到这里，我 深深地扎在这山岩里了，任凭什么狂风恶 干脆和它们倒了一下床位。” 雨都动摇不了啦！” 徐云给母猪喂了药，走到那棵花枝俏 我的心神被这迸着火花的豪言壮语怔 丽的红梅树下，眼巴巴地望着山下：“啊，是 住了，心悦诚服地望着徐云。而徐云：昂首 赵二婶上山来了！” 挺胸，眼看远方，目光炯炯，犹如身边的红 赵二婶走上山来，冲着徐云说：“你还 梅树，显得那么坚强，庄严。 59 ==========第61页========== 钢钎·银针 相泡合头雅 ,3 赞工人医生 视性闲你的 张伟强 2 你早呵，年青的炼钢工人， 药箱边，老炉工抚伤忆苦思甜， 曙色熹微，就来到了熊熊烈火的炉门； 昔日罢工怒潮在你眼前翻滚。 你好呵，咱们的工人医生， 你旋转指间晶亮的银针，心点 月色如水，还巡回在十里钢城。 一针针扎下阶级的深情。不 炉台火光闪闪、烟雾重重， 呵，你炼钢还兼看“门诊”，“。 烟火中闪现着你矫健的身影。 一会炉前干，一会炉后奔。 你猛抖手中铮亮的钢钎， 阶级兄弟心连心呀， 浑身血液伴着钢水沸腾！ 银针虽轻，却凝聚重大责任… , 呵，你爱钢爱得多么深沉，不洲 你呀，紧捏银针的工人，随 紧握钢钎的手，茧花层层。 你呀，牢握钢钎的医生。 当金色的钢水在炉口飞泻， 钢钎、银针都在你手中磨亮呵， 钟声，就是你欢快的笑声… 你永远战斗在火热的钢城！ のハの “大妹子，你真是咱贫下中农的闺女！” 深情地说：“妈妈您真好。”说罢手一挥， 赵二婶蹬蹬蹬几步跨到徐云跟前，拉 “走，搞大批判去！” 起她的手朗朗笑道：“我还怕你听了哭鼻子呢！”二婶继续说道：“事情一发生，老支书 想着这些，我急切地说：“妈妈，我要到 就领着一帮干部追查得火急。群众一发动， 南山上去看红梅呢！” 很快就把这个老狐狸揪出来了。老支书打 妈妈说：“去看红梅？红梅在秋季不开 发我来叫你俩回去参加批判大会哩！” 花哩！” 赵二婶亲昵地望着徐云，满意地笑了， 我告诉妈妈，南山上还有这样一棵红 说：“闺女，你一点没管乎陈家吉那一套，二 梅，她不分春夏秋冬，屹立在山崖上，花枝 婶看在眼里，心里很愉贴。”接着赵二婶把 俊秀挺拔，终年迎着风雨霜雪，傲然怒放。 拆洗得干干净净的棉被一递：“二婶给你拆 妈妈也会心地笑啦。 洗好了。往后有什么需要二婶做的，你尽 (题图：宋治平) 管说，别不好意思的。”徐云双手接过棉被， 60 ==========第62页========== 陆队来能 ,一 形的 名茶山新歌 郑成义 脚印深，脚印密，主 新苗 脚印里，汗水雨水难分辨。顺着脚印走， 茶乡学大寨， 绿树丛中灯光映窗帘。 育苗抢时间。支书外出刚归来， 窗外锄头刚擦洗， 踏着夜雨又上山。 灯下笑脸对笑脸，姑娘围坐读马列， 九曲湾下泉水急， 春雨催芽正吐艳： 十八盘口步声喧。走进茶园亮手电， 呵！多好的春夜多好的雨， 弯腰仔细看。 滴滴甘露润心田。 呵！多好的春夜多好的雨， 一棵棵，一行行， 党育新苗苗，棵棵能擎天！ 新芽沐雨吐尖尖。 棵棵茶苗根扎正，大 锤声衡·。 茶苗下，脚印正新鲜。 深山夜更静，《天阳锤声一阵阵， 丁当，丁当， 叩着工橱窗和门。提 一锅烟火红， 门外扬笑声。支书紧靠老锤手： “这样的徒弟，你选对了人！” 61 ==========第63页========== 抹一把胡茬点头赞： “当年垦梯田， “小伙子，是有那么一股劲！ 多少顽石把路挡！ 为锻钢钎打炮眼， 新茶山，红旗扬， 他，汗水湿透衣三层！ 恨煞山中‘绿眼狼’。 “他把钢钎当彩笔， “阴谷吹冷风： 誓叫远景变近景： ‘女人种茶，茶不旺！’ 百里茶山架长虹， 峰口炸响一声雷， 开条公路通北京。 站出铁姑娘！ “到那时，新茶篓篓穿云出，直飞天安门，献给敬爱的毛主席， 表表茶乡儿女赤诚的心…” 呵，一串话激得锤更猛,丁当丁，一声高一声；听锤声，看新人，炉火正红钢正纯！ 初采 “一张大字报，引来无限好风光。 新辟茶山春色漾， 砸平危岩造茶田， 一天一个样。 宏图挂到青峰上！ 赶趁“谷雨”采嫩芽，新兵初上场。 “从此姑娘不姓铁， 人人赞她是淬火的钢。…” 攀着青藤上山去， 大伙拉着班长问是谁？ 晨露湿衣裳。 哦，原来是咱们的女连长！ 层层梯田连天碧呵，人象星星嵌天上！ 梯田搭歌台， 红霞染戎装。 紧移步，细端详， 呵，山外青山望不尽 手似飞燕剪春光。 群鹰展翅正翱翔。 班长把着手儿教，枝枝叶叶在闪光： (插图：戚永昌) 62 ==========第64页========== 混油没第为不E 鹰江束名 , 曹，晓波型弹公 刘邦不禁想起自己年轻时，有一次看见秦始皇出巡的威严仪式，曾无限感叹地说：“大丈夫当应如此。”而今天…想到这里， 一抹余辉把咸阳的土墙染红了。高大 刘邦发出了由衷的大笑。那宏亮的笑声在 雄伟的圆拱形洞门敞开着，一支衣甲鲜明 高大屋顶的雕梁中间发出一阵阵回鸣。 的大部队排着整齐的队列，急速入关。 正在这时，樊哙带了几个身穿秦服的 大街小巷，围观的老百姓又惊喜又疑 长者走进来。 惑地打量着这支队伍。人群中，不时发出 “主公，这是本地的父老豪杰。” 窃窃私语。这一切都没有逃过刘邦那对神 父老纷纷上前参拜。刘邦含笑下座， 采奕奕的大眼睛。他骑在一匹雪白的骏马 好言抚慰：“我起义兵，讨伐赵高逆政。今 上，身披戎装，头戴锦盔，挺直腰背，显得很 日入关，为天下一统，继承始皇帝业。今与 威武。他不时用目光扫视周围的动静。突 您们约法三章：无辜杀人者死，伤人及盗 然，眉梢跳了一下，侧身对近边的卫士官樊 抵罪，赵高苛法一律废除。请您们尽管放 哙低语了几句，樊哙点点头，掉转马头，消 心。” 失在汹涌的人流中。 那几个父老豪杰听了这番话，挂在心 队伍来到咸阳皇宫前，刘邦纵身跳下，”头的大石头方才放下，又见刘邦和颜悦色，在几十名卫士的拥戴之中，健步跨入金碧 通情达理，暗暗喜欢。心想：如沛公做关中 辉煌的宫殿。那豪华的布置没有引起刘邦 王，倒真是一件好事。 的闲兴雅致，他举目四顾了一下，就大模大 刘邦又简略问了一些当地风俗人情， 样在正中一把龙头交椅上坐下来。眉宇间 要他们去帮助做安抚工作，那几个人才应 掩抑不住欣喜的神情，对身旁的卫士说： 命告辞。这时，急匆匆闯进来一个人。此 “这就是当年祖龙坐的宝座呵！”说着，人生得眉清目秀，外形倒有几分象妇女，因 63 ==========第65页========== 跑得气喘吁吁，面類喷红。刘邦见他那副 过农民军，消灭过秦军主力，但他从小信奉 神情，赶紧上前问道： 孔孟礼义，又少决寡断。原听说刘邦已入 “子房，何事惊慌？” 关称王，秦宫中财宝、美女全被掳去，登时 子房，是张良的号。他本是韩国的一 暴跳如雷，要和刘邦决个雌雄。现见刘邦 个贵公子。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张良东 亲来参拜，十分得意，摆了个刀枪龙虎阵， 奔西走，最后投到刘邦庵下。在革命大洪 想显一显自己威风。刘邦见楚营戒备森严， 流的激浪中，张良的立场有所转变，他的才 两旁将士，一个个剑拔弩张，满脸杀气，便 智也在战争中得以发挥。今日他随汉军进 知项羽用意。因此只是淡淡一笑，神情自 入咸阳，忽听得有人唤他名字，回身顾视， 若，在刀枪之下，和张良谈笑风生，直至项 喜出望外，竞是昔日好友项伯。当年项伯曾 羽主寨。 因杀了人在张良处避难，以后各奔前程，想 项羽正中坐定，他长得熊腰虎背，异常 不到今日异地相逢，张良立即下马款待故 骠悍：满脸胡须，犹如钢针；一双豹眼，喜怒 友。不料项伯密语张良快快逃生。原来项 无常；穿戴华丽，披一件缎装锦袍，一身贵 伯是项羽的叔父，因知明晨项羽要攻拔咸族打扮。左边站着项伯，右边立着范增。他阳，故特来告知张良避难。张良听完，知此 见刘邦和张良进来，只略侧了侧身子。 事关系重大，即刻催马前来报告沛公。 刘邦见项羽一副傲慢之态，毫不介意， 刘邦沉吟片刻，心想：项羽驻兵鸿门四 反而热情上前施礼，说道： 十余万，自己只有十万兵马，两地相隔只四 “我与将军同起义军，讨伐赵高。将军 十里，又无险关可阻，真是急如燃眉。刘邦 在河北攻关，我在河南作战，虽是分兵二 剑眉紧锁，来回踱了几步。 路，但旨在一方。昨日初进咸阳，我已传命 “主公，敌强我弱，只能用缓兵之计。” 三军，所过之处，秋毫无犯，并与当地父老 张良稍稍停了粗气。“不如托项伯代为陈述 约法三章。至于国库财宝，皇室宫女，邦已 我们并无异心。明日主公亲去鸿门释 令全部封之，请将军到来定夺。” 疑.” 项羽攻拔刘邦，原为刘邦有“统一天 “主公不可前去。”樊哙打断子房的话， 下”之志，今见刘邦态度谦和，秦皇宫室财 高声嚷道：“久闻项羽凶残暴虐，又野心勃 宝美女又丝毫未动，和昨夜叔父项伯之言 勃，当年他曾叫器要取代祖龙帝业。赴宴 相符，即面露喜色，起身下座，请刘邦、张良 鸿门，凶多吉少。” 入席。直言而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刘邦说罢，转 “此乃你部属左司马曹无伤言及：你有 身吩附张良、樊哙：“子房与我同去款待项 尊帝之心。我本无攻拔之意。” 伯。樊哙，你挑十名卫士，明日与我去鸿门 刘邦又婉言释疑，一番话使项羽心中 赴宴。” 疑虑烟消云散，当即命人摆开酒宴，款待刘 翌晨，风和日丽。楚军寨外，战旗飘 邦。顾刻，器乐齐鸣，杯盘狼藉。 扬，刀枪林立。刘邦策马来到楚寨营前，不 项羽趁着豪兴，只顾和刘邦赌酒。沛 慌不忙，跃下马背，轻轻弹去斗篷上的风 公本有豪饮之好，但今日只是举杯相陪。 尘，面带笑容，直往楚寨走去。张良、樊哙 酒过三巡，范增唤一一武士入寨，舞剑助 一左一右，紧紧跟随。 兴。 出身楚国贵族后裔的项羽，虽然参加 范增，出身于六国一个破落旧贵族的 64 ==========第66页========== 家庭。因有些计谋，被项羽视作亲信“智 刘邦赶紧上前喝退樊哙，转身对项羽道： 囊”。他平日知刘邦为人，好学申商之术，追 “项将军待我本无异心。在下卫士冒犯虎 随祖龙之业，料想日后必是六国贵族的“大 威，请将军鉴谅。”说罢，对张良、项伯使了 患”。因此，他曾建议项羽攻拔咸阳。现见 一个眼色。 项羽无图刘邦之意，不觉又心生一计，对项 项伯、张良会意，上前殷逝敬酒，又说 羽从弟项庄如此这殷交代了一番。 了一些咸阳风俗趣闻。项羽不知不觉喝得 项庄手执长剑，在宴前起舞，他或左或 酩酊大醉。刘邦见事已就，赶紧借故脱身， 右，上下盘旋，剑光闪闪，直朝刘邦面前逼 对张良低嘱了儿句，和樊哙一行匆匆骑马 近。张良暗用目光示意项伯，项伯会意，起 抄小路返归。 身抽剑，说道： 张良独自回到席上，送上一对白璧、一 “剑须对舞为佳。” 双玉斗给项羽、范增作礼物。项羽本是个 说罢，与项庄对舞，暗地保护着刘邦。 好财之徒，见那对白壁光莹夺目，玲珑无 刘邦见项伯不是项庄对手，他的脸上泛起 瑕，不觉翻来复去玩赏。自付：刘邦势弱， 红一阵，白一阵，疾忙起身出外唤樊哙。樊 料他难成气候，明日不动刀戈，即可进入咸 哙一向对沛公忠心耿耿，今见事急，虎目怒 阳，坐享朝思暮想的荣华之乐，想到这里， 睁，执剑直闯内寨。几个楚军卫士上前阻 顿时眉开眼笑，加杯痛饮。一旁的范增却 拦，哪知樊哙臂力过人，推倒数名卫士，径 气得鼠眉倒竖，连声长叹： 直来到宴前，横眉逼视项羽，项庄、项伯见 “竖子不可共谋！放虎回山，我等死无 一壮士私自闯入，不知何故，各自放下剑 葬身之地也！” 来。项羽也一惊，猛地拔出腰剑，大声喝问： 这时，张良已策马赶上刘邦，转达项羽 “来者何人？如此放肆！” 明日入关之事，刘邦沉思半响，心想：项羽 “他是沛公卫士樊哙。”张良赶忙上前 所为和自己之志可谓水火不相容。但目前 代答。 处在敌强我弱形势下，只能暂且退避三舍。 项羽把樊哙上下打量了一下，赞道： 便果断作出决定，部队当夜开拔到霸上。 “好一个壮士，赐他美酒猪腿。” 星月依稀，寒风凛洌。仅宿营一夜的 樊哙剑不离手，取过斗大金樽一饮而 部队，又匆匆离开咸阳古城，大街小巷，聚 尽，又用剑把一只生猪腿割开，三口两口吃 集着送行的当地父老百姓。刘邦挥泪告别 了精光。 了他们，又一次回头望了一下祖龙的雄伟 “能否再饮？”项羽见此状，不觉笑了 宫殿，毅然跃上马背，催鞭疾行。 笑。 只有一个人没有随刘邦大部队离开咸 “臣死且不怕，豪饮何惧之。”樊哙高声 阳。他冷落地躺在咸阳城的墙脚下，身旁 回答 一滩污血，那一对直挺挺的眼睛似乎半睁 “汝愿为谁死？” 着，好象在欢迎项羽来临。这，就是曹无 “赵高无道，致使天下大乱，今沛公出 伤。 生入死，攻入咸阳，约法三章，安抚黔首。将军不念其功，反而听信馋言，欲杀功首，这 二 与当年赵高之行有何两样？！” 一席话斥得项羽面红耳赤，欲怒难发。 这是项羽进关的第三个月。 65 ==========第67页========== 早春二月，冷例彻骨。昨晚一场拂拂 项羽见那些六国贵族首领也相继来得 扬扬的鹅毛大雪，给古老的咸阳城披上了 差不多了，就厉声说道 一件雪白的冬衣。要是往年，在这银装素 “诸位将士，随我入关三月，共享荣华 裹的怀抱里，那雄伟的龙阁凤楼，精致的雕 之福。今日大功告成，也可衣锦回乡。而 廊画栋，幽静的曲榭亭轩，更觉妖烧壮丽。 今，我欲东归楚地。你们…”他看了一下 然而，今日举目远跳，跃入眼帘的是一幅萧 那些迟来的六国旧贵族，只见一个个伸长 条冷落的残景。白雪深处，埋着一堆堆残 脖子，侧着耳朵。就嘿嘿地笑了笑说：“待 木废丘。难闻的枯焦味在空气中弥漫着， 我奏明义帝怀王，也给你们一块封地，可图 一阵阵隐隐的哭泣声此伏彼起。 自乐。” 在一座残阁中，走出两个人。一个是 顿时，那些六国旧贵族一个个手舞足 满脸杀气的大汉，一个是干瘪憔悴的瘦老 蹈，喜形于色，弹冠相庆，七嘴八舌闹成一 头，前者是项羽，后者是范增。 团。就在这一片喧哗声中，走出一个叫韩 “亚父，三百里阿房宫烧得差不多了 生的谋士，他缓步走到项羽面前，施了一 吗？”因范增献计有功，项羽赐了他一个尊 礼，朗声而语： 号：亚父。 “将军欲东归故里，此乃失策之行。想 范增阴险的丝瓜脸上，挤出一丝笑意， 这关中环山绕水，四塞俱有险阻。况且土 把头点了点，指着远处烧成灰丘的秦始皇 地肥沃，出产丰富，真是一块宝地。当年秦 皇宫： 始皇慧眼识之，在此成就一统帝业。今日， “国库中的金银财宝，我都已命人取 秦亡楚兴，大王当在此重建霸业，也可使天 出，除了一部分分给六国有功之臣，其它的 下一统，黔首安宁，留下千古美名。” 和几百名美女，都整装运回楚地。” 项羽听韩生把自己和桊始皇相比，不 项羽很满意地踱了几步，满眼的破残 觉面露愤怒之色：“大胆韩生，竟敢妄言惑 景色好象和他的锦绣衣裳，形成了明显的 众。给我拿下斩首。”两旁卫士一拥而上， 对照。 要捆韩生。 “亚父，俗话说：富贵不归故乡，好似衣 韩生面无惧色，反而扬声大笑，说： 锦夜行。咸阳已成一片荒丘，我欲早日东 “我昔闻俗语：楚人如猕猴带冠，今日 归楚地。你呢，也可回去享享清福了。” 一试，果然如此！” “说起东归之事，外面议论纷纷。还有 项羽见韩生当众骂自己猴子，当即暴 一些人在说怪话。”范增凑近嘀咕。 跳如雷，令人剥去韩生衣服，丢入沸滚的油 “是谁？给我抓来！”项羽顿时怪目怒 锅内。那些部属原也有几个想劝项羽不要 睁，猛地从腰间抽出宝剑。范增低声密语 搞分封的，此刻见忠心耿耿的韩生遭此下 了儿句，项羽忍怒把剑放回鞘里，满目杀 场，一个个吓得把话咽到肚里，待项羽令散， 机，随范增朝里走去。 都悄然收拾行装，自寻生路而去。 宽大的厅殿上，正中放了一只大炉子， 项羽烹了韩生，心头之气稍平。但转 那火舌不时从炉底下钻出来，窜东窜西。火 而想到分封之事，又觉烦躁不安。封六国 光把项羽发怒的脸，映得更加可怕。他旁 诸侯，倒也不是难事，只是刘邦分在何处？ 边站着微眯双眼的亚父范增，两旁的大将、 昔日义帝有言：谁先入咸阳者，为关中王。 谋士一个个目不斜视，提心吊胆恭立着。 今日刘邦捷足先登，封他关中，犹如给他老 66 ==========第68页========== 虎添翼。不封他，恐被天下人所憎，项羽沉 阵沁人心肺的芳香扑鼻而来。刘邦跃马在 思半响，决定还是找范增拿主意。 队伍中间，不时举目四望，眼见送行的父 范增本为鸿门一事与项羽呕气，今听 老百姓在视野里渐渐隐去，心里很不是滋 项羽向他请教封刘邦一事，鼠眉一皱，想出 味。当年观看秦始皇出巡的豪言壮语，去 一个对策： 岁在祖龙交椅上的扬声大笑，似乎历历在 “蜀地甚险，易入难出，昔日秦朝犯人 目，音绕耳畔…转而想到今日西去的计 都发遣蜀中，便是这个缘故。今日便封刘 划，刘邦不觉握紧了剑把，两道乌黑的浓眉 邦为蜀王，巴蜀也属关中之地。既不教他 打了一个结。正在这时，后队传来吵闹之 施展鸿图，又不使我们失先圣信义。” 声，将领周勃策马来到。 几句话说得项羽连声点头称赞。 “启禀汉王，不知何人将东归栈桥烧 “还有，可封章邯为雍王，封地咸阳以 了。”他见刘邦神色自若，又加了一句：“要 西。”司马欣为塞王，封地咸阳以东。董翳为 不要让我领一队士兵在此修造重建。” 翟王，封地上那。此三人皆秦降将，和刘邦 刘邦淡淡一笑，对周勃说： 有不共戴天之仇，当力阻刘邦出蜀之路，此 “将军勿忧，我自有主意。下令士兵不 计行之，我等便可高枕无忧。刘邦纵有天 准回顾，策马继续前进，违者斩首！” 大本事，也插翅难飞。” 周勒不敢违令，当即传下。汉军队伍 当夜，项羽便和范增议定分封一事，一 在崎岖的山路上行了二日二夜，说也奇怪， 共封了十八个异姓王。自封西楚霸王，建 过一座栈桥，便见后面火光一片，惹得汉军 都彭城，占梁楚九郡之地。第二天便把分 将士骂声不绝，都斥项羽心狠，断东归之 封诸侯的布告张贴出去，又暗地派人打探 路。只有刘邦闷头赶路，一味催马疾进。这 刘邦那里动静。 样又过了一日，到了巴蜀封地。刘邦传令 消息传到霸上，刘邦正和萧何商议对 就地休息，他自己跃下骏马，在一条清泉 策。忽听寨外一阵喧哗之声，曹参、灌要、 旁，洗去满面风尘。旋即，微然屹立在土坡 樊哙、周勃一个个满脸怒气闯了进来，这个 之上。由于多年的戎马生活，他额上已显 说：项羽欺人太甚！那个说：不如决一死 出淡淡的鱼鳞状，然而那红润的脸膛，宽 战。刘邦见众情激愤，胸有成竹，以目视萧 阔的肩膀，顾盼自若的双眸，却给人一种精 何。萧何是沛县一个小吏，与刘邦志趣相 力饱满、虎虎有生气的感觉。此刻，他登高 投，一同起义，在军中素以稳重长者著称。 远眺，只见巴蜀山水，秀丽如画。那奇峰险 他不慌不忙，站起身来，说 滩、怪石古松在金色的霞光中，更显得千娇 “楚军正在锐气之上，硬拚乃自取灭 百媚。祖国的伟景壮观，激励着刘邦统一 亡。依卿之言：兵屯蜀地，养精蓄锐，只要 中国的雄心夙愿，他不觉深深地吸了一口 沛公爱民敬士，唯才是举，一定能够复展鸿 气。回头见将士都在观赏巴蜀景致，就纵 图，重回关中。” 身跃上一块巨石，大手一挥，说： “萧何之言极是！”讲话的是张良。张 “巴蜀虽美，却非我们长住之地。今日 良遵刘邦之命，去咸阳厚赂项伯，争得汉中 项羽分封天下，让黔首深受分裂之苦，我们 封地，改蜀王为汉王，并为日后东征出兵作 岂能偷一时之乐，置身世外桃源？” 好准备。刘邦当即说服众将，不日启程。 象一把盐酒在热油锅里，将士中间登 阳春三月，桃红柳绿，和风送暖，一阵 时沸腾起来。三三两两，众说纷纭：沛公这 67 ==========第69页========== 几句话真是说到点子上了。 后直达汉中。在作战中，一要配合主帅，二 “可是，栈桥已经让项羽烧了。”周勃愤 要搞好团结。当前大敌是项羽，明白吗？” 愤而道。 前队先锋曹参，和刘邦同起义军，自然 “栈桥之毁非项羽之罪，是我命张良烧 对沛公的话中之话，心领神会，他郑重地接 的。”刘邦加以更正。 过刘邦的腰剑，默默地点点头。 又是一阵喧哗。那些将士一个个你对 片刻的沉默，突然，一声炮响，埋伏在 我看，我对你望。心想：汉王怎么这样糊涂， 树丛中岩石后的汉军一跃而起。漫山遍野， 自己过河拆桥呢！ “汉”旗飘扬。树梢上的小鸟被意外的喊杀 “周勃，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想 声搅昏了头脑，拍着翅膀惊惶乱飞。 我们东征，不想项羽防我们东征，今日烧栈 楚汉战争的幕帘正式拉开了。 桥，乃子房的妙计，让项羽不加提防。况且栈桥易修，军心难控。只要我们有统一天 三 下的雄心，不愁无东归之日。” 将士们方始豁然大悟，顿时一片雀跃 战旗飞卷，号声狂啸。尘灰铺天盖地 欢呼。 地飞卷着。震人心魄的喊杀声，势如骤雨 “今日项羽大封六国诸侯，自以为得 的马蹄声，刀枪兵器的碰击声，交织成一股 计。实际这是个最愚蕉的办法，好比一个 巨大的声浪，淹吞了整个平原山林。 人坐在一堆着了火的干柴上，那火已经熊 狭长的山谷内，项羽头戴钢盔，身披铁 熊的燃了起来，他还在上面乐，你们看项羽 甲，跨上乌骓雅宝马，手执方天画戟。他仗着 蠢不套呢？张耳、陈余、田荣这些六国贵族 蛮勇，画戟纵横，带着一队残兵，冲出重围， 后裔已在抱怨分得不公平，不日必然刀戈 来到一座荒坡上。 相交，码蚌相争，我们那时也兵强马壮，就 四年前，项羽在咸阳封了十八个异姓 来个暗渡陈仓，直入威阳，重建帝王之业， 王，原以为可以东归楚地，坐享富贵。却不 诸位你们有没有信心呵？” 料那些六国诸侯，尔虞我诈，明争暗斗，没 “有！”高亢激越的声浪在深谷群峰中 有几个月，就为争夺地盘，杀得不可开交， 久久地回荡。 项羽只得亲带兵马，东征西讨，但一被未 光阴似箭，春去秋来。八月的巴蜀，秋 平，又起一波。最可惊的是汉王刘邦，智取 景迷人。在陈仓故道的小路上，出现了一 三秦，杀死章邯。以后汉楚对垒，虽然自己 支轻装打扮的部队，那些士兵一个个身轻 屡战屡胜，但成皋一战，楚军大挫，今日又 如燕，敏若猿猴，道虽不好走，行军的速度 因诸侯失约，误中了汉军十面埋伏之计。眼 却快得惊人。 见夕阳西斜，暮色苍茫。项羽带了几千名 “前面就是章邯雍地陈仓了。”曹参回 残军，匆匆朝左侧小道寻路突围。 头向汉王刘邦报告。“他们看住了大门，做 行不多时，一声炮响，迎面一支汉军截 梦也没想到，我们会从后花园杀进去。” 住去路。“汉”字旗下，为首那人身披戎装， “兵贵神速，打他个措手不及。天黑之 气宇轩昂，正是汉王刘邦。身后站立四员 前拿下城楼。”刘邦果断下了命令。“曹将 大将，曹参、樊哙、周勃、王陵，一个个虎视 军，这次作战路线是：取下陈仓，马不停蹄 耽眈，英姿勒勃。项羽回顾自己队伍遗不 出散关，沿嘉陵江上游谷道，攻打褒谷，然 成军，回想当日鸿门宴时两家气势，不觉颓 68 ==========第70页========== 然自惧，强打精神，勒马上前。 身旁楚军纷纷败退。正在这危急之时，楚 “霸王别来无恙，今日有幸相遇，一向 将钟离昧率一队人马赶到，三人合成一股， 可好？”刘邦跃马扬鞭，含笑发话。 拚死杀开一条血路，落荒而逃。刘邦见天 “刘邦竖子，我与你划鸿沟为界，割地 色已晚，乘胜收兵，命各路人马守住四处要 为王。你言而无信，实小人之为！” 道关隘，自己率大部队踏着暮色，向垓下包 刘邦听了朗声大笑：“你说我言而无 抄进军。 信。想昔日，有明誓在先，谁先入咸阳者， 项羽败到垓下，计点人马，只刹二千余 为关中王。你为何背天下之约，负众人之 人，将士各有伤残，好不凄惨。顿即命令部 望。”儿句话，驳得项羽膛目结舌，哑口无 属严加守卫，自己倒背双手，忿然入寨。 言。刘邦物马上前两步，挥鞭斥道：“今日 霸王生平有二样癖爱。一是乌雅马，一 黔首都盼望结束割据，天下统一，岂能容鸿 是虞美人。那虞美人是一个名妓，原名虞 沟为界，汉楚并存。霸王，你纵有举鼎之 姬，因姿色出众，能歌善舞，有“美人”之称。 力，盖世之勇，却怎能逆天下人之愿？何去 虞美人见项羽进来，怒发冲冠，愁容满面， 何从，望能三思！” 知道吃了败仗，愈加不敢有半点怠慢，慌忙 刘邦话音未落，项羽早已恼羞成怒，跃 殷勤上前迎接，扶入内寨，设宴款待。 马提戟，直冲汉军旗下，哇哇乱叫： 夜阑人静，月光清冷，一轮残月在云层 “刘邦，休得多言，你敢和我亲斗三 间时隐时现。霸王一面饮酒浇愁，一面看 合。” 舞解闷。眼前这番轻歌漫舞，不觉使他想 “匹夫之勇，何以自夸！” 起自己当年在咸阳城内的富贵淫乐生活。 刘邦将鞭一扬，汉旗下闪出樊哙，拍马 心想自己本是大楚贵族之后，今日竞然败 来战项羽，才十合，又冲出周勃，让过樊哙， 在刘邦这个农夫手里，真是有负祖先之成。 接住厮杀。又十合，王陵拔枪出阵，接着又 霸王站起来簸了儿步，低吟道 是曹参，衙王纵然武艺高超，也孤掌难鸣， 力拔山兮气盖世， 69 ==========第71页========== 时不利兮雅不逝！ 败局已定，神思恍惚，忿忿回寨。只见虞姬 雅不逝兮可奈何？ 心神不安，倚窗远跳。她见霸王气呼呼进 虞分虞兮奈若何！ 来，赶紧强打欢笑，上前迎接。 虞姬在旁轻拨琴弦，柔声应和。-一曲 美人，今晨我欲带兵突围，卿意如 未了，寨外传来一阵歌声，如鹤唳鸿哀，响 何？” 彻夜空。项羽一惊，赶紧命小校出外打探。 “妾蒙大王厚爱，愿陪伴终生。”虞姬见 哪个大胆高歌，败我酒兴，不一刻，小校来 霸王面含杀机，战战兢兢地颤声答道。 报，是汉营中传来的楚歌，项羽细细辨味， “卿言差矣！孤家虽天赐贵躯，英勇无 果然是家乡之曲，不觉惊恐无比，心想：难 比，然在千军万马之中，难带妇人同行。美 道家乡父老都已背我投汉了吗？半响，项 人留之，我又不舍…”项羽望着楚楚动人 羽对天长叹： 的虞姬，不禁想起孔孟先贤之言：“唯女子 “想我骤起于乡里之间，身经百十余 与小人为难养也。”猛地抽出宝剑。 战，皆攻无不克，又把祖龙取而代之，威震 虞姬一见寒光闪闪的长剑，登时吓得 四海。谁知今日落此困境！” 魂飞魄散，瘫倒在地。想起霸王平日凶残， 这四面楚歌，原是张良设下的一条妙 自知难留余生，惨叫大王饶命… 计。原来前夜，刘邦召集众将商议对策，张 正在这时，寨外鼓声四起，喊杀连天。 良从容作了分析，项羽虽然已是瓮中之整， 项羽提剑出赛，返身跨上乌骓马，一旁亲随 但困兽犹斗。况且还有钟离昧、季布二千 忙问： 多军队。不如用楚歌乱其军心，使其众叛 “夫人如何送行？”亲随正欲返身入寨， 亲离，待明日项羽势孤力薄，必然束手待 猛见霸王剑上寒光映出一片血污，不禁倒 毙。刘邦听罢，频频额首，立即从降卒中挑 抽了一口冷气。 选儿百名楚人照计而行。 泥泞的小路上，细雨如咽。项羽率八 话说楚军将士被围垓下，军中怨言丛 百余骑拚死突出重围，渡过淮河，来至东 生。此刻，忽听得一阵阵动人心魄的歌声 城，只剩二十八骑。现在马不停蹄来到阴 飘入军营，一个个竖起耳朵，凝神倾听，那 陵地界，只见眼前两条岔道，霸王瞭望了一 乡音对久战沙场的战士，真是荡气回肠，分 下，不觉踌躇起来。 外亲切。他们望着碧空残月，一股思乡之 附近农田里，有儿个农夫在挥锄干活。 情登时涌上心头。回想这五载光阴，跟随 项羽一声喝令，命小卒带来。那儿个农夫 项羽南征北战，攻城屠关，为天下黔首所 虽未见过霸王，但对项羽的横征暴敛早已 恶。而自己父老妻女，在家饱受离乱之苦。 恨之入骨，今被押上，一个个横眉冷对。 想到这里，士兵们纷纷丢盔弃甲，悄然离 项羽勒马执剑，怒目圆睁，喝问道： 去。一时间，竟走了大半。连项羽心腹之 “彭城在哪个方向？” 将钟离昧、季布等人见大势已去，也纷纷引 一个年长的农夫见项羽狼狈之状，知 本队人马，自寻生路而去。因此，待项羽冲 他迷路逃跑，就往西南方向一指，项羽恐汉 出寨外，只见寨空人离，兵器满地，霸王挥 军追及，问出去向，就把剑一挥，楚军士卒 剑斩了一些逃走的小卒，无奈仍然压阵不 提枪一拥而上，向农夫猛藏。那个年长的 住。 农夫使尽平生之力，猛地将锄头朝项羽扔 这时，东方欲晓，晨光熹微。项羽也知 去，霸王不及提防，正中左肩，痛得他大叫 70 ==========第72页========== 一声，但农夫们寡不敌众，顷刻之间，鲜血 艄公猛喝一声： 染红了两旁的麦田。 “霸王，你身后何人？” 项羽朝西南方向跑了十数里，只觉扑 项羽一惊，急忙回顾，就在这转瞬之 面而来的江风越来越大，耳畔传来的潮声 间，老销公眼明手快，竹竿轻轻一点，小舟 越来越响。项羽举目四顾，心中狐疑，却又如一支脱弦的轻箭，荡出三米之外，顺流而不甘心回转。这样，策马猛驰，突然一个马去。项羽见身后无人，情知受骗，又对天长失前蹄。原来那个农夫故意指错方向，让 叹：“乌江不让我东归，真天亡我矣！”老艄 他陷入泥泞大泽之中。霸王好容易挣扎出 公听得，豁然大笑： 来，已遍身泥浆。欲翻身寻路，一支大军迎 “想昔日，你江东举旗，一呼百应。只 面截住去路，为首的是汉将灌婴。他手执 因大封诸候，分裂天下。并欲以礼义’控 银枪，高声喝道：“奉汉王之命，等候多时， 制天下黔首，怎能不亡？！滔滔乌江，岂容你 项羽快快下马受缚！”楚将早已人困马乏， 逆舟倒行；江东父老，怎许你东山再起？！ 面面相觑。两下混战，项羽仗着马快，单骑 尔至今仍执迷不悟，自嘲‘天之亡我，非战 突出重围，落荒而逃。 之罪也'，岂不谬哉！” 项羽沿着江堤跑了一圈，但见江风呼 项羽见这布衣艄公竟敢响笑他，不禁 啸，白浪滔天。那奔腾的潮头化作一只只怒从心中起，将手中画戟猛然朝小舟抛去，铁拳，砸在乱石嶙峋的大堤上，发出一阵阵 却不偏不倚正击中乌骓马的屁股，那牲畜 凄惨的叹息。项羽见寻不到早路，而背后急 一阵修叫，跃入水中，荡起一片红水，老艄 促的马蹄声却越来越近。正在这时，一声 公依然悠闲自得，抚竿横渡。 水响，芦苇丛中，驶出一叶小舟。项羽顿时 这时，一队汉军已将项羽团团围住。霸 喜出望外，大声呼喊： 王用剑砍倒数人，自己已血流满甲，退至一 “船夫，快来渡我过江！” 个小山坡，见汉军将士中有一人似曾面熟， 小舟上，一位饱经风霜的老销公做立 原来是自己旧将吕马童，就高声道 船头。但见他神态自若。将竹竿轻轻一点， “吕马童，你曾是我爱将，不念昔日之 小舟劈开碧波，直往岸边划来。 情，也须懂得圣贤仁义之道，为何对我穷追 “来者可是西楚霸王？想当年你与八 恶斗？” 百子弟渡江西行，今日何以匹马而归？” “大王还云仁义之道，好不害羞。”吕马 “非战之罪，实乃天意。你若能渡我东 童执剑正色而答。“你当年血屠咸阳，坑黔 归，他日定待之以礼’，报之以‘义’，赐你 首降卒二十万，烧毁秦宫，大火三月不熄。 一块封地。”项羽说着，从腰间掏出几块金 那时仁义之道又在何处？！你这暴行虐为， 子，向小船抛去。 人所共弃，我怎愿同流合污。此次归顺汉 老艄公听罢，手捋银须，仰天大笑。那 王，各效其主，岂能以私乱公！” 落在船沿上的金子被他用竹竿轻轻一挑， 项羽自知必死，乃执剑自刎。 落下江中，溅起朵朵水花。 正在这时，鼓声震动，战旗飞扬。刘邦 “只怕我这舟小，难渡你霸王过这乌 亲率大军来到鸟江岸边。他头戴银盗，身 江。”老艄公慢慢将小船靠岸。 披银甲，一件大红的斗篷搭在肩上，红白相 项羽方知这条大河就是乌江。他见小 映，格外显得神气凛然，英姿逼人。灌婴、 舟靠岸，放乌骓马上船，马蹄刚落，忽听老 (下转80页) 71 ==========第73页========== 作群众忠实的代言人 7 学习《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札记 忻才良 几篇截然不同的小说的作者谈创作体 群众的忠实的代言人，他们的工作才有意 会时，竟有如此惊人的相同之处： 义。”革命的文学作品是反映代表占人口百 《一篇揭矛盾的报告》作者说：“我想代 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人民群众的生活、斗争、 表厂里的工人群众，把任树英焕然一新的 意志、愿望、利益的，是掌握在群众手里的 精神面貌写出来。” “团结人民、教育人民、打击敌人、消灭敌 《朝霞》的作者在与农场青年的接触 人”的有力武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以 中，迫切地感到“有责任去反映叶红式的立 来的文学创作实践证明，凡是紧密地配合 志扎根农村的青年，为他们大喊大叫。” 现实斗争，迅速地反映群众中涌现出来的 《区委副书记》的作者也是这样：“代表 新人物、新思想，忠实地为群众代言的作 董妈妈的心意，对新干部寄予殷切的希 品，就一定受群众欢迎，就能在斗争中发挥 望。” 作用，就具有艺术生命力。 “代表工人群众”、“为他们大喊大叫”、 你看，在批林批孔运动的热潮中，我们 “代表董妈妈的心意”…不同的作者，谈 的作者跟生活中的任树英们一起经历了波 出了共同的创作思想：他们握笔写作，不是 澜壮阔的种种斗争，情不自禁为工人群众 娱乐消遣，更不为追名逐利，而是为群众代 “要前进！要革命！”的战斗热情所感动，写 言，做无产阶级的忠实代言人。这是多么 下了《一篇揭矛盾的报告》。小说末尾写到 闪光的思想，又是一个多么可贵的创作经 任树英“代表我厂群众”对胡政民讲的那几 验！这个经验，也是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 句话：“我们要反复辟，向前进，每前进一步 以来，广大工农兵业余作者共同的宝贵财 都经过艰苦的斗争！”正是批林批孔运动中 富。而归结到一点，就是贯彻了毛主席《在 广大工人群众要讲的心里话，深刻地揭示 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中提出的文艺 了工业战线上两个阶级、两条路线斗争的 “为工农兵服务”的伟大指示。 实质：是独立自主，还是崇洋媚外；是坚持 毛主席指出：“一切革命的文学家艺术 前进，还是倒退复辟！半年以后，生活中的 家只有联系群众，表现群众，把自己当作 任树英随着斗争的深入，在继续革命的征 72 ==========第74页========== 途上又向前迈进了，作者又代表群众，写出 气话并不能真正代表他们。正如毛主席指 了续篇《典型发言》。这个“发言”，正象小说 出的，“只有代表群众才能教育群众”。《朝 写的，“她代表哪个厂呢？没有说，只是从 霞》作者通过修改作品深切体会到：不熟悉 发言中看出，未来的长江厂、光明厂、东风 群众，不理解英雄的思想行为，就不可能为 厂的工人都溶化入整个工人阶级的形象。” 群众代言、为革命代言；即使勉强说了，也 是的，任树英是代表整个工人阶级在发言， 是事与愿违，不是丑化了群众，就是贬低了 作者是代表广大群众在写作，作者通过任 群众，就不能充分发挥革命文学的战斗作 树英之口，把“无产阶级不但要解放自己， 用，带领群众走向团结和斗争。 而且要解放全人类”的宽广胸怀和远大理 这就使我们联想到为群众代言的立场 想都讲出来了！读到这儿，我们不禁和坐 观点问题。“落笔最考人”，作品是作者究竞 在任树英身边的阿宽师傅、女驾驶员武云 为哪个阶级代言的世界观的集中亮相。对 一样，为新人任树英替群众代言而热烈鼓 于同一个群众情绪、群众利益，不同阶级的 掌，不禁为小说作者讲出了群众要“独立自 作者就会有完全不同的“代言”、不同的反 主地干工业”的强烈心声而大声喝采！ 映。一小撮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右派分子， 象任树英不仅为群众代言，而且带领 就是公开打着“为百姓讲话”的旗号，利用 群众战斗一样，作为群众的代言人一工 小说等各种形式进行反党活动的。大毒草 农兵业余作者，“它的任务决不是反映群众 《海瑞罢官》正是扛着“为民请命”的大黑伞 的一般情绪”，而是要通过来自群众又高于 出笼的。刘少奇、林彪一类骗子也竭力提 群众的无产阶级英雄典型形象来“引导群 倡什么可供“人人欣赏”、“大家轻松”的“咖 众前进”。这就要求工农兵作者深入群众， 啡文艺”。苏修叛徒集团更是鼓吹“全民文 熟悉群众，深入发掘群众情绪中最根本的 艺”，赤裸裸地叫嚷“文艺要为所有的人服 革命需要、最本质的阶级利益。在这个问 务”，抹杀文艺的阶级性。说法种种，实质 题上，《朝霞》作者的改稿体会，是发人深省 同一：名为“为群众讲话”，其实都象当年孔 的。他在写叶红对张老师不恰当地强调教 老二一样，为的是“举逸民”，为早已被打倒 师工作重要性的批评时，末尾有一句话： 的一小撮地富反坏右鸣冤叫屈，妄图“继绝 “你应该到社会上为我们说说公道话。”原 世，兴灭国”，颠覆无产阶级专政，实行资本 以为，这样就为农场扎根派代言了。殊不 主义复辟。而无产阶级文艺则是明确宜布： 知这一句话，恰恰降低了实际生活中叶红 我们的文学艺术都是为占人口百分之九十 式的“扎根派”崇高的思想境界！正象不少 五以上的人民大众的，“首先是为工农兵 农场青年所批评的：志在农场千一辈子革 的”，至于还有那么百分之几的一小撮人， 命，这完全是理直气壮的伟大事业。有人 革命文艺岂但不能为他们服务，而且还要 对我们暂时还不理解，我们毫不在乎，并不 用文艺作武器，对他们实行全面的专政！这 委屈。这句“公道话”绝不会出自象叶红那 就要求我们认真学习马克思主义和学习社 样的革命青年之口！这正是一针见血的批 会，提高识别真假马克思主义的能力，把愿 评，说明作者借叶红之口说出的“公道话”， 为群众代言的朴素的无产阶级感情，上升 对生活中成千上万个“志在乡村创新业，双 到自觉地作群众的忠实的代言人的路线斗 手绣出红地球”的有志气、有抱负、有作为 争的思想高度。 的知识青年说来并不“公道”；因为这类泄 要忠实地为群众代言，还要求把群众 78 ==========第75页========== 生活中“日常的现象集中起来，把其中的矛 可能，从而达到教育群众的目的。否则，“在 盾和斗争典型化”这是因为，文艺作品反映 群众面前把你的资格摆得越老，越象个‘英 的群众生活，“应该比普通的实际生活更 雄'，越要出卖这一套，群众就越不买你的 高，更强烈，更有集中性，更典型，更理想， 账。”群众是不需要这样的代言人的。《一篇 因此就更带普遍性。”假如自然主义地照搬 揭矛盾的报告》的作者，正是在深入生活的 群众生活中的某些现象，就不能深刻地揭 过程中，甘当群众的小学生，工厂里的工 示群众生活中最本质的东西。象《区委副书 人群众才乐意向他提供丰富多采的战斗生 记》写到革命群众董妈妈写条子给新干部 活、生动活泼的群众语言、令人感动的英雄 苗俊敏的事情，在日常生活中是屡见不鲜 事迹，才迫切地要求他把“我伲厂里的干部 的；如果就事论事地把这段话写进作品，充 和群众要前进，干到底，取得成绩手不软 其量只能是代表群众写一封“人民来信”， 的革命精神写出来”。因而在写任树英与 而决不能成为一篇有艺术力量的感人作 胡政民面对面的思想交锋时，他的眼前自 品。正因为如此，作者不满足于写一个领 然地浮现出任树英的高大身影，“无须冥思 导干部甘当人民勤务员的故事，不停留在 苦索，她在全厂大会上作的揭矛盾报告的 歌颂新千部与群众的鱼水关系，而是针对 动人话语，就已凝聚笔尖，跃然纸上。“我 现实生活中存在的值得注意的苗子，三易 把写小说当作向任树英式的英雄学习的过 其稿，不断深化主题，尖锐地提出群众代 程”，作者的这句话，道出了做群众的小学 表如何永远代表群众，执行和捍卫毛主席 生和作群众的代言人之间的辩证关系。 革命路线这样一个重大问题。这就把群众 写到这里，我们不禁想起《区委副书 的革命呼声提到了党的基本路线这个纲 记》中苗俊敏对小张讲的一段话：“我们虽 上，带有浓郁的文化大革命的战斗气息，使 然都来自群众，但是更要防止脱离群众。你 作品中苗俊敏这个在群众斗争大革命风暴 看那一棵棵青松，要是脱离了土壤，将会 中锻炼出来的新干部形象更感染人、教育 怎么样呢？”历史的教训已经作了严肃的回 人。许多街道里弄董妈妈式的退休工人， 答。在文化大革命前，有的业余作者曾写 读了区委副书记》，都一致赞扬苗俊敏式 过一些为群众代言的作品，后来由于修正 的“联系群众的新干部”，热情赞扬作者“代 主义文艺黑线的毒害，加上主观上放松了 表我伲老年工人讲出了心里话。” 世界观、艺术观的改造，以至脱离群众、脱 应该强调指出，要做群众的忠实代言 离生活，非但不能为群众代言，甚至成为文 人，更重要的是必须牢固树立甘当群众小 艺界县花一现的人物。阶级斗争风云翻卷， 学生的思想。这是因为，我们“既然要为工 犹如警钟长鸣，时刻提醒我们广大工农兵 农群众服务，那就首先必须懂得工人农民， 作者：我们都是和苗俊敏一样“来自群众”， 熟悉他们的生活、工作和思想。”这就要求 代表群众登上文学创作的舞台，代表无产 我们和新的群众的时代相结合，投入火热 阶级在上层建筑领域对资产阶级实行全面 的群众斗争中去，恭恭敬敬拜群众为师，老 专政的。为了担负起无产阶级赋予我们的 老实实向他们学习，使自己的立场、观点、 这一历史使命，我们就“更要防止脱离群 世界观来一番改造、来一个根本的转变。只 众”，要象董妈妈亲手栽培的小青松那样，深 有这样，才能获得丰富的创作源泉，才有进 深扎根在群众的土壤之中，用我们战斗的 而用艺术的方法表现群众，为群众代言的 笔一辈子思实地为英雄塑象，为群众代言！ 74 ==========第76页========== 桩开天辟地的新鲜事 读短篇小说《洪雁度假》 上海电机厂五一工大文科班 “钻天的岩鹰，忘不了它栖身的岩石。” 的教训啊！劳动人民出钱培养他们，劳动 在云岭山插队落户的上海知识青年洪雁上 人民的实践总结出来的知识武装了他们， 北京念大学，今天，她又回到山区度暑假来 他们的翅膀硬了，飞得离劳动人民远远的。 了。当她矫健的身影猛然出现在老摆渡木 这就是旧大学教育的结果。这样的大学，成 卡大爹面前的时侯，大爹先是抄着双手，笑 了巩固资产阶级法权、扩大三大差别、瓦解 眯起眼晴，上上下下打量着，然后深情地大 无产阶级专政的基地。不对它进行彻底的 笑说：“上海青年来这苗寨安家，去北京读 改造，怎么得了！现在，经过无产阶级文化 了大学，还回这山卡卡里来度假，这可是开 大革命和批林批孔运动，无产阶级教育革 天辟地以来的新鲜事啊！” 命正在改变着大学的面貌，逐渐把学校建 “开天辟地以来的新鲜事”，这是贫下 设成无产阶级专政的工具。于是，就出现 中农对洪雁度假的看法。说得好极了！ ·了象洪雁回乡度假之类的新鲜事情。过去 它反映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以来教 有些大学生不认爹和娘，是因为他们的阶 育领域的新变化、新面貌。 级地位发生了变化，认贼作父，资产阶级倒 教育领域一直是剥削阶级的世袭领 变成了他们的亲爹娘了；洪雁顾不上探望 地。新中国成立后，劳动人民政治上翻了 自己的爹和娘，是因为在她的心目中，培养 身，但资产阶级还顽固地霸占着这个地盘， 和教育她的贫下中农就是最亲的爹和娘， 向学生灌输封、资、修一套黑货，千方百计地 她们的心是连在一起的，一刻也不能分离。 把学生培养成脱离生产、脱离工农、高踞于 这两种截然相反的精神境界告诉人们，以 劳动人民头上的精神贵族。即使是出身很 前的“高等学府”正在发生着怎样深刻的变 好的劳动人民的子弟，一进入这样的大学， 化，新型的社会主义大学将培养出怎样的 不少人的思想感情也发生了变化，贫下中 一代新人。怪不得木卡大爹兴奋地说，这 农说他们“一年土、二年洋，三年不认爹和 是桩新鲜事！ 娘。”这句流传甚广的话，包含着多少沉痛 它表现了崭新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75 ==========第77页========== 洪雁插队六年了，在贫下中农的教育 岭山来工作，永远不离开贫下中农。洪雁 下，已经洗去了城市站娘、知识青年的旧习 的思想感动了贫下中农，难怪木卡大爹要 气，焕发出动人的泥土气。她爱苗寨的山 “放开喉咙唱起山歌来”；贫下中农的深情 水，跟少数民族兄弟结下了深厚的阶级情 又感动了洪雁，“两行热泪顺着鼻梁滚了下 谊。你看她想的是什么：“听说云岭山区闹 来”。在这里，传统的观念、旧的思想意识， 干旱，我心里悬挂着呀！我算了算，按节 都被这新型的动人关系打得粉碎！~保留着 令，现在正是包谷抽天花呢！吉木老爹过 剥削阶级传统观念的人会认为，洪雁从大 去经常讲：‘天花干，花粉脱，包谷棒棒光脑 学毕业，就该更有资格成为新的贵族阶层， 壳！’要是粮食减了产，我呆在家里怎么安 再回农村，“三年寒窗”尽付东流，何苦呢？ 心呢！”她的心完全跟贫下中农溶在一起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正是在跟这些资产阶 了。林彪反党集团污蔑知识青年上山下乡 级的法权思想的对比中，才更显示出洪雁 为“等于变相劳改”，成千上万奋战在农村 的精神品质之可贵。在这里，洪雁与吉木 第一线的有理想、有抱负的知识青年的实 老爹、木卡大爹之间的关系，已经融合在一 际行动，就是对林彪一伙最有力的反击！ 个阶级的概念中：无产阶级。人与人之间 城市知识青年来农村插队落户，对于 的关系，说到底，就是阶级关系。崭新的人 贫下中农来说，也是一桩新鲜事。他们对待 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打破一切传统观念 知识青年，着意栽培，悉心爱护，把这当作培 的束缚，按照无产阶级的利益、标准和理想 养革命接班人的大事在抓。就说吉木老爹 来处理相互关系。这也就是洪雁与贫下中 吧，他主动让出房子给他们住，自告奋勇地 农的崭新关系的动人之处。 担任再教育组长。“皱不被不响，刀不磨不 它刻划了具有焕然一新的精神面貌的 快！洪雁是我们贫下中农的大学生，我这 英雄形象。 再教育组长可要负责到底呢！”洪雁上了大 “共产主义革命就是同传统的所有制 学，他还经常叫女儿代笔写信，“教育洪雁 关系实行最彻底的决裂；毫不奇怪，它在自 要保持劳动人民的本色”，还要她每月给贫 己的发展进程中要同传统的观念实行最彻 下中农写一封信“汇报思想和学习情况”， 底的决裂。”这两个“决裂”，正是洪雁焕然一 对她“负责到底”，这种深沉而浓烈的阶级 新的精神面貌的核心。她虽然是一个知识 情谊，难道是那些资产阶级的庸俗感情和 青年，她虽然没有多少惊天动地的英雄行 什么“爱”之类可以比拟的吗？ 为，然而在很平凡的劳动和斗争中，闪耀着 作品在表现洪雁与贫下中农之间的崭 共产主义战士的思想性格的光彩。洪雁把 新关系时，并没有停留于此；它通过情节的 杨队长顶得头昏，杨队长冒火了，气冲冲地 发展，把这种关系推向新的境界。洪雁来 说：“你上了大学，又不是生产队的人，倒管 度假，吉木老爹请她吃的第一顿饭是“一大 起我来了！”洪雁回答得十分干脆：“可我是 盘灰灰菜拌包谷面的馍馍”，为的是要考一 共产党员，你事情办得不对，群众都可以 考这个进了大城市、上了大学的姑娘“胃 管！”“我是共产党员”，这就意味着是无产 口”变了没有。可是洪雁“胃口”没有变，眨 阶级的先锋战士。当举起右手宣誓的时候， 眼功夫就“吃了三个大馍馍”，吉木老爹满 就立下了为共产主义奋斗终身的宏伟志 意地点着头说：“这我就放心啦！”而更放心 愿，踏上了实行两个“决裂”的新的征途。洪 的，是洪雁决定大学毕业以后，仍旧要到云 雁没有率负党的期望，她处处以共产主义 76 ==========第78页========== 先锋战士的标推衡量自己，正在以自己的 天辟地就是这样的嘛，理所当然。当初杨 行动谱写两个“决裂”的新篇章。 队长所以要送洪雁去上大学，还“尽量给她 在我国农村，虽然建立了社会主义集 鉴定好点”，目的也是“送走算啦”，料想上 体所有制，但是还带有某些私有制的痕迹； 大学的人，是不会再来顶得他“头昏”的了， 特别是在思想上，跟私有观念更有千丝万 谁知今天洪雁又回到了队里，站在他们面 缕的联系。“而小生产是经常地、每日每时前，还是跟以前一样，一板一眼地跟他顶。地、自发地和大批地产生着资本主义和资 人们何曾见过呢？实在太新鲜了。然而更 产阶级的。”小说中的王老么，就是一个新 新鲜的，是洪雁根据她“度假”的体会，认为 生的资产阶级分子。他利用集体所有的拖 农机学院应该办到农村去，并身体力行，立 拉机跑运输，搞外快；而当人们起而斗争， 志把自己的青春献给这云岭山。资产阶级 限制资本主义的自发倾向时，他又搞破坏。 法权观念在洪雁身上，已经找不到一点影 他破坏的不是一辆拖拉机，而是整个社会 子了，什么“下乡镀金”呀，“读书做官”呀， 主义集体所有制。而杨队长呢，也犯了走 “知识私有”呀，全被共产主义思想冲刷得 自发的“病”，只要钱，不管“线”，被王老幺 干干净净！洪雁这个形象，就是一个具有 牵着鼻子走，甚至还要把挂羊头、卖狗肉的 共产主义思想觉悟的有文化的劳动者的形 “流动工”请到队里来。他简直就是王老么 象；在洪雁身上，展现了共产主义的光辉 的代言人。很显然，任其发展下去，就很可 灿烂的远景。她使我们对未来充满着信心 能在集体所有制的招牌下实行资本主义复 和憧憬，她鼓舞着我们以百倍的精力投入 辟。这对于一个共产党员来说，岂能袖手 现实的斗争… 旁观、不闻不问！不管王老幺多么狡猾，不 《洪雁度假》所描写的“开天辟地以来 管杨队长如何出难题、以势压人，洪雁还是 的新鲜事”，对文艺创作也很有启发。我们 挺身而出，揪出了王老么，惊醒了杨队长的 正处在一个，“衰亡着的资本主义与生长着 迷梦，堵塞了资本主义漏洞。她没有因为自 的共产主义彼此斗争的时期”，毛主席又作 己“不是生产队的人”，是来“度假”的，便无 了关于无产阶级专政的理论问题的重要指 动于衷。这就充分地把她与传统的所有制 示，用马克思列宁主义武装了我们的头脑。 关系实行彻底决裂的崇高襟怀写出来了。 在现实生活中，象洪雁度假这样的新鲜事 中国共产党是无产阶级的先锋队，要为全 是层出不穷的，象洪雁这样具有共产主义 中国和全世界大多数人谋利益，谁违背了 觉悟的新人物又何止成千上万！这就要求 无产阶级的利益和目标，每一个共产党员， 我们的文艺工作者学习理论问题，投入火 都要起而斗争，这是不受性别、职业、地区 热的斗争生活，以巨大的革命热情为社会 等等限制的。在为巩固无产阶级专政而斗 主义新生事物的成长大碱大叫，塑造出更 争的今天，我们的事业是多么需要每个共 加高大丰满的共产主义新人形象来，为巩 产党员发扬洪雁的这种主人翁精神啊！ 固无产阶级专政作出贡献，为建设共产主 这种精神与传统观念是根本对立的。 义大厦添砖加瓦。这是无产阶级文艺义不 王老幺一见洪雁就吃惊地问：“你不是到北 容辞的职贵。《洪雁度假》在这方面是给了 京上大学去了吗？”他的意思很明白，上了 我们不少启示的。作为文艺战线的战士，让 大学，就再也不会到这山沟沟里来的了。开 我们相互鼓励，共同奋斗吧！ 77 ==========第79页========== 由换床所想到的 读短篇小说《布告》 王 群 黄彩虹 以纺织女工柳文兰为首的工宣队进驻 高宇正这样的医生，当然与少数资产 中华医院的这一天，“中华医院一改往日的 阶级顽固派如小说中的梅保罗之流有着明 宁静，锣鼓声从清晨起就‘咚锵咚锵’地闹 显的区别，他接待工宣队，确实是一片“诚 起来了，彩旗迎着晨风在甬道两旁‘呼啦呼 意”；甚至“早在两星期前，他就催革委 啦'地飘着。”“忙得最欢的人”，是革委会副 会主任到局里去多争取一些工宣队员” 主任高宇正医生。“一大早，他就和后勤组长 了。我们并不怀疑高宇正的“诚意”，但问 一起，在为工宣队安置的宿舍里左顾右望， 题在于，在阶级社会里，并没有一种超阶 看看床铺安排得是否妥当，不时用手压压 级、超世界观的“诚意”。在世界观还未得 弹簧床，试试弹簧有无损坏。离开宿舍关上 到根本改造以前，高宇正“诚心诚意”地向 门时，他还不放心地推拉几下，生怕门锁不 工人阶级端出来的全部东西，只能是资产 牢。”谁知对于这样的精心安排，工宣队员们 阶级世界观的产物。不信请看“弹簧床事 并不领情，他们说，“单人弹簧床睡不惯”。 件”以后的一系列斗争。就说对待新医门 好一个“睡不惯”！无产阶级和资产阶 诊室吧，因为它是“符合毛主席教导的新生 级在世界观上的截然对立，决定了他们在 事物”，工宣队是坚决支持的。而高宇正呢， 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包括生活习惯在内， 却抱着资产阶级老爷的轻蔑态度，寻找种 都有着泾渭分明的区别。进驻上层建筑的 种借口，总想把它扼死在摇篮里。他先是 工人同志是保持还是抛弃自己阶级所“惯” “封”，在门诊室的墙上贴一张“措辞决绝的 有的一些东西，实质上是反映了一场无产 停办布告”；封不了，他就建议工宣队“请一 阶级和资产阶级改造和反改造、腐蚀和反 些医生来开个座谈会”，而请来的医生又都 腐蚀的惊心动魄的斗争。 是些对新生事物抱着偏见的人，无疑以此 由小说，我们想起了现实生活。工宣 对工宣队施加压力，迫使工宣队改弦易辙； 队进驻上层建筑，曾遇到过资产阶级知识 谁知座谈会开得更加被动，他又换一手，从 分子的两种态度：一是冷若冰霜，恨不得立 墙上撕下那张停办的布告，未跟任何人商 即撵出去；二是“热情非凡”，包括提供弹簧 议，草拟了一张“根据工宣队的决定，新医 床、小锅菜之类。两种做法相异，其实质却 门诊室继续对外门诊”的布告，其“潜台词” 同一：想使工宜队站不住脚，进而赶出上层 无非是新医门诊室出了问题，去找工宣队， 建筑领域；或则对工宜队加以改造，使之适 我高宇正概不负责…这样的“不合作”态 合于资产阶级的口味。 度，难道也可以说是对工宣队的一片“诚 78 ==========第80页========== 意”？而且这仅是工宣队进驻中华医院第 了党和阶级，接受了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 一天的一场“遭遇战”，以后呢？作者没 种种“礼遇”，按他们的需要办事的时候，高 有写，但其矛盾斗争在各方面的发展是可 宇正他们也会“诚心诚意地”让你“说了算” 以想见的。对待工宣队的住宿问题，他是 的，甚至比他坏得多的那些人也会让你“说 那样“热”；对待工宣队支持的新医门诊 了算”。那时，你的发言权是取得了，无产 室，他是这样“冷”。“热”和“冷”，却辩证 阶级的发言权却丧失了。 地统一在高宇正的世界观上：这是资产阶 因此，必须清醒地看到，工人阶级占领 级世界观的自然流露，是一个问题的两个 上层建筑领域，用毛泽东思想改造这个阵 方面。 地，是一场十分艰巨的斗争。在上层建筑 这么一看，高宇正就不应该对自己的 这个领域，资产阶级习惯势力根深蒂固，资 “诚意”问心无愧了，更不应该对自己的“诚 产阶级法权影响深广，无产阶级进入这个 意”遭到拒绝和斗争感到怨屈万分了。他虽 阵地，实际上就是进入了资产阶级的包围 然没有玩弄阴谋诡计，但在“诚心诚意”地想 圈。无产阶级要占领它、改造它，对资产 用资产阶级世界观统治医院、改造工宣队 阶级实行全面的专政，当然就会有人牺性， 这一点上，与那些用糖衣裹者毒药腐蚀工 在资产阶级的花花世界面前吃败仗。正如 宣队的家伙，在后果上是没有很大差别的。 毛主席所指出的：“无产阶级中，机关工作 对工宣队来说，那些家伙提供的弹簧床之 人员中，都有发生资产阶级生活作风的。”这 类是陷阱，高宇正的呢？毫不夸张地说，也 并不奇怪，这是阶级斗争的规律性的反映。 是陷阱。 资产阶级可以征服我们队伍中的意志薄弱 进驻上层建筑领域的工人同志的一个 者，却征服不了象柳文兰这样的无产阶级 重要任务，就是要敏锐地识破这些以不同 革命战士，阻挡不了无产阶级在上层建筑 的形式出现、以不同的态度提供的种种陷 其中包括各个文化领域对资产阶级实行全 阱，特别是不能为高宇正们的“诚意”所感 面专政的胜利进军的步伐。它无损于无产 动而去欣然接受、慨然就范。只有这样，才 阶级的一根毫毛，无数个柳文兰只会在斗 能占领上层建筑，改造和帮助高宇正们，战 争中锻炼得更加坚强。 胜少数资产阶级顽固派。 小说《布告》所写的，是一九六八年夏 有的同志说：“这还不容易？反正我们 天的一场斗争，这场斗争，并不是我国无产 工人说了算么！”其实，这很不容易。因为 阶级和资产阶级斗争的第一个会合。全国 任何个人，都不能包容整个阶级；只有他树 解放以后，我们党也曾一次次派干部进驻 立了无产阶级的世界观，掌握着马列主义、 上层建筑领域，诸如文化教育、医疗卫生阵 毛泽东思想的锐利武器，坚定不移地执行 地等等。其中一些人是经过枪林弹雨的考 党的基本路线，他才能代表无产阶级发言， 验的，是在战场上跟资产阶级拚过命的。但 说话才有力量，才能识别资产阶级的种种 是一进入资产阶级的包围圈，就被花花世 陷阱并战而胜之。正如纺织女工柳文兰所 界弄得目眩神迷、晕头转向，头脑里资产阶 说：“我们工宣队到医院来，不是什么都可 级思想的根芽栽入了这块土壤，马上疯长 以说了算的，而是要在党的领导下，和广大 起来；又利用手中握有的某种权力，使资产 医务人员一起，用马克思主义来占领这个 阶级法权恶性膨胀，在资产阶级的教唆下， 战斗堡垒。”说得真好。须知，如果你忘记 越走越远，终于堕落下去，沉没下去。而其 79 ==========第81页========== 随落的途径，又往往是以一包香烟、一只沙 床，我们往往容易受骗上当。如果进而认 发椅、一张弹簧床、一块金手表之类为起点 为这只是“小节”，以前是你们享受，“现在 的。 该轮到我了”，那很快就跟资产阶级同流合 这些历史教训说明：“我们是站在资本 污了。要防止这一点，必须认真看书学习， 主义社会的土壤上建设的”，“要造成使资 努力改造世界观，“工人阶级也应当在斗争 产阶级既不能存在，也不能再产生的条 中不断提高自己的政治觉悟”。蚊子不叮无 件”，必须经过长期的努力。因此，在今天 缝的鸡蛋。思想上出现隙缝，资产阶级毒 和今后，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腐蚀和反腐 菌就会趁虚而入，蔓延滋长。只有加深对 蚀的斗争依然存在，十分激烈。以往的斗 党的基本路线的认识，保持清醒的头脑，防 争历史又告诉我们：资产阶级为了达到其 微杜渐，继续发扬无产阶级谦虚谨慎、艰苦 目的，手法是无所不用其极，而特别要警惕 奋斗的作风，才能有效地抵制和战胜资产 的，就是可以置人于死地的软刀子，不引人 阶级习惯势力的侵蚀，完成阶级赋予我们 注意的“小节”。杀气腾腾，请你睏水泥地， 的革命任务。以柳文兰为首的工宣队坚持 这是资产阶级的“全武行”，我们往往比较 要把单人弹簧床换成双层木板床这么一件 容易识破；而对于满面笑容，请你睡弹簧 小事，其所以好，道理也就在这里。 (上接71页) “主公，厚葬霸王，也算尽了昔日情 吕马童献上项羽首级，汉王仔细端详了一 份。”张良转身对众将士高声而道：“今日乃 下，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我军大喜之日，快快拜见汉王。” “主公，你还为项羽之死可惜？”樊哙不 话声才落，文官武将，一拥而上，三呼 解而问。 万岁。 “非也！想当年赵高专权，秦失其政。 戌马鞍上的刘邦，容光焕发，气宇轩 陈胜首先发难，天下豪杰并起。我与项羽 昂。他含笑执鞭，巡视三军。大手一挥，那 骤然崛起于陇亩之中。项羽当年曾身先土 一队队汉军排成整齐雄壮的队列，在“汉” 卒，破釜沉舟，消灭了秦军主力。但赵高一 字大旗下，浩浩荡荡，乘胜东进！ 亡，他不师今而学古，诵法孔丘，愚惑黔首。 这时，雨过天晴。瑰丽的晚假染红了 不尊天下于一尊，而大封六国诸侯，致有今 大江的粼粼清波。金色的乌江，潮起涛涌。 日孤家寡人的下场。我当年被围荥阳，郦 那无数朵浪花汇聚成激流，滚滚东去。那 食其曾劝我刻印封六国侯王。此计几乎败 江底的暗礁，浪上的浮石，终究挡不住东去 我统一天下的大事，幸子房入讷'，陈说利 的洪流。大江呵，呼唤着、叫嚷着、怒号着， 害，使我不蹈霸王之复辙，才有今日胜利。 所向披靡，势不可挡，奔腾不息… 因此，我今日之悲，实悲项羽背祖龙之事业耳，望诸君切记之。” (题图、插图：昭亚) 席话说得两旁将士个个点头称是，雌有韩信、英布、彭越儿个相顾失色，面露惊恐之状。 80 ==========第82页========== 春雨 仲兆瞬作 ==========第83页========== 朝爱 1975/4 ZHAO XIA 上海人A女放社编辑、出版 (上海绍兴路5号)上海中华印刷厂印刷上海市报刊发行处发行 一九七五年四月二十日出版代号：4一195 定价：0.26元 ==========第84页==========